quot;鹰哥要我送你,要我把你送到江南,""阳光"悠悠他说,"你应该知道,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他的话。"小方又勉强笑了笑。
"他为什么要你送得那么远?难道他以为我已经忘了回家的路?""我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我送你。""阳光"道,"可是他既然要我送你,我就要把你送到江南,你用鞭子赶我都赶不走的。"她也在笑,笑得也很勉强,因为她也和小方一样,也明白卜鹰的意思。
卜鹰要她送小方,只不过因为他想成全他们,每个都认为他们已经是一双两情相悦的情侣。
小方沉默了很久;忽然又间:"到了江南,你还会不会回来?""会。""阳光"毫不考虑就回答,"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回来的。"她忽然问小方:"你知不知道卜鹰是我的什么人?""是你的大哥。"
"他是我的大哥,他当然是我的大哥。""阳光"轻轻地叹息:"只不过我却不是他的妹妹!""你不是?"小方很意外,"你是他的什么人?""我是他未婚的妻子。""阳光"道,"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了。"小方怔住。
"阳光"也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一直不让你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一直认为你很喜欢我,他不愿让你再受刺激。"小方苦笑。
"阳光"又道:"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老了,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一直希望我能找个更好的归宿,所以……"小方替她说了下去:"所以他才要你送我,送到江南。""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总是先替别人着想,从来不肯替自己想想。""阳光"也苦笑,"可是他的外表却偏偏冷得像冰一样。"她的笑容虽然黯淡,却又充满骄做,为卜鹰而骄做。
"他为了你,不惜跟他的伙伴争吵,甚至不恰以他自己的性命来保证你绝不会泄露他们的秘密。"阳光叹了口气,"可是这些事他宁死也不会对你说,因为他不愿让你心里有负担,不愿让你感激他。"小方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生怕自己眼中的热泪会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他的泪绝不轻流,他心里的感激也从不轻易向人叙说。
又过了很久,"阳光"才接着道:"不管他怎么对我,我对他却不会变的。""所以不管你到了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回来。"小方说。
"阳光"看着他,轻轻地问:"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阳光"笑了,真的笑了,笑容又变得像阳光般灿烂辉煌。
她又握住了小方的手,握得比以前更紧。
"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她说:"我也知道他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他的好朋友。"就在他们笑得最开朗、最愉快时,他们忽然听到一种痛苦的声音。
不是呻吟,也不是喘息,而是一个人只有在痛苦已到极限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声音很低、很远,如果不是在这死寂的大漠之夜中,他们很可能听不见。
现在他们听见了。
这里还是沙漠的边缘,是个已干涸了的绿洲。
绿洲已干涸,正如美人已迟暮,再也无法留住任何人的脚步了。
"阳光"带小方走这条路,"不但因为这里行人已少,也因为别人想不到一个像她那样对沙漠如此熟悉的人,会到一个没有水的绿洲来。
没有水,就没有生命,旅人远避,绿树枯死,只剩下一座土丘仍然顽强如昔,冷眼坐视人间的沧桑变化。
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座土丘后面传来的。
土丘后有棵枯树,树上吊着一一个人,一个本来早就已经该死了的人。
无论谁受过她这么多折磨酷刑之后,都很难活到现在。她能活到现在,也许只因为她只有一半是人,另一半是魔。
这个人赫然竟是"天魔玉女"柳分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衣服,连小方都几乎认不出她就是柳分分。
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呻吟声都发不出,只能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乞怜地看着小方。
她不是要小方救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她只求速死。
小方明白她的意思,小方也知道,如果给她一刀,对她反而是种仁慈的行为。
但是他没有出手,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毕竟还没有死,谁也没有权力决定她的死活。
"阳光"已经扭过头,不忍再看她。
"我们走吧。"
小方不肯走。"阳光"叹了口气:"你既然救不她a,又不忍杀她,为什么还不肯走?"小方自己也说不出理由。
人性中本来就有很多种情感是无法解释的,所以每个人都常常会做出些连自己都说不出理由来的事。
小方只想先把她从树上解下来。
"阳光"却拉住了他的手:"你绝对不能动她。""为什么"
"因为你只要一动她,别人就知道我们到这里来过,就知道我们走的是这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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