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道:"我要把这柄剑送给你。"
这人道:"这是柄很名贵的剑。"
小方道:"你的眼光实在不错。"
这人道:"你还没有死:为什么就先把它送给我?…
小方道:"因为我自己活着时很愉快,我也希望别人愉快。
他笑和的确像是很愉快:"我反正都要死了,这把剑迟早是你的,我为什么不早点送给你,让你也愉快些?"这人道:"我可以等。"
小方道:"等死绝不是件愉快的事;不管是等自己死,还是等别人死,都很不愉快。我从来都不做不愉快的事,也不想别人做。,,这人用一双秃鹰般的眼睛瞪着他,忽然又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真奇怪,怪得要命。"小方笑道:"你说对了。"
这人道:"可是如果你想用这法子来打动我,让我救你,你就错了,我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被人打动过。"小方道:"我看得出。"
这人又瞪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道:"再见。"
"再见"的意思,通常都不是真的还想要再见,而是永不再见了。
他走得并不快,他绝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浪费一分体力。
剑还留在地上。
小方道:"你忘了你的剑。"
这人道:"我没有忘。"
小方说道:"你为什么不把这柄剑带走?"
这人道:"你若死了,我一定会把这柄剑带走。"小方道:"我送给你,你反而不要?"
这人道:"我这一辈子从未要过活人的东西。"这人又接着道,"你现在还活着。"
小方道:"活人的东西你都不要。"
这人道:"绝不要。"
小方道:"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死人绝不会有的,譬如说,友情。"这人冷冷地看着他,好象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友情"这两个字。
小方道:"你从来没有朋友?"
这人的回答简短而干脆:"没有。"
她又开始往前走,只走出一步,又停下,因为他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来就像是战鼓雷呜,杀气森森。
然后他就看见沙丘后尘头大起,来的显然不止一匹马、一个人。
他尖削冷漠的脸上立刻露出种奇怪的表情,忽然也躺了下去,躺在沙丘的阴影下,看着那只盘旋低飞的食尸鹰。
蹄声渐迫,人马却仍距离很远。忽然间,一阵尖锐的风声破空呼啸而来。
鹰也有种奇异的本能,仿佛也已觉察出一种不祥的凶兆,已准备冲天飞起。
可惜它还是慢了一步,风声划空而过,它的身子突然在空中一抖,斜斜地落了下来,带着一根箭落了下来。
一根三尺长的雕翎箭,从它的左翼下射进去,右背上穿出来,它的身子一跌下,就再也不能动。
人马远在三十丈外,射出来的一箭,竟能将一只秃鹰射个对穿。
小方叹了口气:"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希望他来找的不是我。"艳蓝的苍穹下一片死寂,蹄声远远停住,扬起的尘沙也落下。那只等着要吃别人尸体的秃鹰,已只有等着别人去食它的尸身。
生命中所有的节奏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已停顿,可是生命必须继续,这种停顿绝不会大长。
片刻后蹄声又响起,三匹马如箭般转过沙丘直驰而来,首先一骑马上的人黑披风,红腰带,鞍旁有箭,手中有弓,腰间有刀。
健马刚停下,他的人已站在马首前,人与马动作的矫健,都让人很难想象得到,他眼神的锐利也令人不敢逼视。
"我叫卫天鹏。"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威严与骄做。他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好象就已足够说明一切,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无论谁听到这个名字后,都应该对他服从尊敬。
但是现在躺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天鹏刀锋般的目光正在瞪着小方:"看来你一定已经在沙漠中行走了很多天,一定也遇上了那场风暴。"小方苦笑。
对他来说,那场风暴简直就像是场噩梦。
卫天鹏问:"这两天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小方道:"看到过一个。"
卫天鹏间:"谁?"
小方道:"我。"
卫天鹏的脸沉了下去,他不喜欢这种玩笑,冷冷道:"遇到可疑的人,我只有一种法子对付他。"小方道:"我知道。"
卫天鹏道:"你知道什么?"
小方道:"遇到可疑的人,你一定会先割掉他一只鼻于,削掉他一只耳朵,逼问他的来历,然后再一刀杀了他。"卫天鹏道:"你是不是还要说自己是个可疑的人。"小方叹了口气,道:"我说不说都一样,像我这样的人如果还不可疑,还有谁可疑?"卫天鹏厉声道:"你想要我用这种法子对付你?"小方道:"反正我已经快死了,随便你用什么法子对付我都没关系。"卫天鹏道:"但是你可以不必死的,只要有一壶水、一块肉,肌能救活你。"小方道:"我知道。"
卫天鹏道:"我有水,也有肉。"
小方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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