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
姬葬花既已将他从这纸阁地下的秘窟寻出来,就再也想不到他又会回到那里,那里岂非已是最安全的地方。
俞佩玉实在无路可走,此刻想到这里,再不犹疑,转身又掠入了那纸阁,拖开蒲团钻了进去。
地穴中伸手不见五指,俞佩玉倚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着,眼前这一片无边的黑暗又藏着些什么?
他喘息渐渐平复,但这间题却越来越令他恐惧,他忍不住往前面搜素,突然,他摸着了一个人。
竟有人躲在这黑暗里等着他,黑暗中,只觉这人仿佛是坐在那里的,身上穿着麻布衣服。
俞佩玉连心脉都几乎停止了跳动,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人动也不动,更未笞话。
俞佩玉满头冷汗涔涔而落,紧贴着石壁,缓缓向旁移动,嘶声道:“你究竟是谁?躲在这里究竟想怎样?”
黑暗中仍无一丝动静,但这死般的寂静,却更可怖。
俞佩玉摸索着石壁的手掌,已满是冷汗,脚步一寸寸移动,脚下似乎拖着千斤铁链般沉重。
突然他手指触着件冰凉之物,竟是盏铜灯。
石壁凹入了一块,铜灯便嵌在那里,灯旁竟还有两块火石,俞佩玉赶紧一把将火石抢在手里,灯油未枯,但他手掌不停的颤抖,一时间那里打得出火。
俞佩玉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现在火石已在我手,你纵不说话,只要火光一起,我也会知道你是谁的,你何苦不现在说出来。”
这番话自然毫无作用,但俞佩玉这也不过是藉自己的语声,壮自己的胆,话说出来,他心神果然已渐镇定。
“嚓”的一声,他终于打着了火,点燃了灯。
火光一闪间,他已瞧见一个矮小的老人盘膝闭目坐在那里,须发俱已苍白,身上穿着件淡黄的麻衣。
他面色乾枯得全无丝毫血色,看来竟依稀巴姬葬花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姬葬花更森冷,更阴沉。
俞佩玉手脚冰凉,道:“你……你莫非是姬葬花的爹爹?难道你还没有死。”
那老人从头到脚,动也不动,甚至连须发都没有一根动静,在闪动的火光下,看来赏在是说不出的诡可怖。
俞佩玉咬了咬牙,壮起胆子走过去,突然发现这老人须发有些不对,伸手一摸,竟是蜡铸的。
这老人原来只不过是具蜡像。
俞佩玉忍不住苦笑起来,但想了想,又不禁怀疑道:“想必是姬葬花的父亲的蜡像,却又怎会被藏在这秘穴里。”
他再往前搜索,只见这地穴前面竟有条秘道,黑黝黝的瞧不见底,也不知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地穴方圆有两丈,除了这蜡像外,竟还有张小床,床边有个小小的木柜,上面零乱的放着些杯壶、书册,灰尘已积了半寸。
这些虽都是些平常的日用之物,但在这无人的秘穴里发现这些东西,却硬显得说不出的神秘,俞佩玉惊奇疑惑思索,终于恍然:“姬葬花的爹爹或是为了被人所逼,或是为了沽名钓誉,是以故作姿态,说是要在那纸阁里诵经忏悔,其实却在这下面睡觉,他为了瞒人耳目,所以又做了这蜡像,平日就将这蜡像放在纸阁里,别人既不敢进来打扰,远远瞧去,自然以为坐在阁里的就是他。”
这分析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俞佩玉自己也很满意,却又不禁叹息,有些看来极神圣的事,真象却是如此可笑。
他将铜灯放在那小瘪上,忍不住去翻动那些书册,但却只不过是些传奇的书,并非是什么武功秘笈。
俞佩玉又不觉有些失望,突见一本书里,夹着几张素笺,上面写着的竟是些艳语绮词,而且看似女子的手笔。
俞佩玉文武俱通,一眼便看出词意中满含着相思悲恨之意,显然是女子以诗词寄意,将相思向情人倾诉。
那蜡像身材瘦小,容貌诡异,像这样的人,难道也会是个风流种子,难道也会有少女对他这般爱慕。
俞佩玉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书,突然瞧见床下露出了一角锦囊,他又忍不住拾了起来,锦囊中,落下了一方玉佩,玉质温良,雕刻细致,正面阳文刻的是“先天无极”,背面阴文竟是个“俞”字。
这玉佩赫然竟是俞佩玉家族中的珍藏。
俞家的珍藏,竟会在这里出现,这岂非更不可思议。
俞佩玉怔了许久,又瞧见那锦囊上绣着个女子的肖像,明眸如水,容华绝代,赫然竟是姬夫人。
绣像旁还有两行字。
“常伴君侧,永勿相弃。媚娘自绣”这“媚娘”两字,自然就是姬夫人的闺名,针绣虽和笔写有些不同,但字迹却显然和那诗词同出一人。
她嫁了姬葬花这样的人,深闺自然难免寂寞,是以便将一缕情丝,抛在别人身上,而她的对象,竟是俞家的人。
俞佩玉怔在那里,姬夫人的语声似又在她耳边响起。
“……以前有一个姓俞的,杀了我一个很亲近的人,在我的感觉中,姓俞的都不是好人。”
姬夫人痛恨姓俞的,想来并不是因为姓俞的杀了她的亲人,而是因为那姓俞的刺伤了她的心。
那姓俞的想必正和俞佩玉现在一样,遭受着危机,是以姬夫人便将他藏在这密窟里那时姬葬花的爹爹自然早已死了,他生前只怕再也想不到自己用来骗人的密窟,竟被他媳妇用来藏匿情人。
姬夫人也许早就和那姓俞的相识,也许是见他在危难中而生出了情意,总之,他想来并未珍惜这番情意,终于将她抛弃,独自而去。
“……人间那有光明的月夜;除非在梦里找寻……”
“他”走了之后,姬夫人在人间已永无欢乐,唯有在梦中去寻找安慰,是以她终日痴痴迷迷,只因她已伤透了心。
俞佩玉瞧着锦囊中美靥如花的姬夫人,再想到此刻那幽灵般的姬夫人,暗中也不禁为之叹息。
但他却再也想不出那“姓俞的”是谁?那算来该是他的长辈又自然绝不会是他的父亲,他也想不出有别的人。
这一段充满了凄艳与神秘的往事,除了姬夫人和“他”自己之外,只怕谁也不知道详情。
俞佩玉长叹一声,喃喃道:“想来他最后必定背弃了姬夫人,独自悄然走了……但他却又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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