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偷袭于我,制住区区穴道的人倒不是大师了?”
大和尚道:
“自然不是,贫僧从今午便追踪香川圣女的篷车至此,圣女本已搭好帐幕,准备在此过夜,想是察觉有人跟踪,就弃置帐篷匆遽离去,后来——”
语声微顿,续道:
“后来贫僧走入帐中,却发现你人事不醒躺在这里,但你全身任何一个穴道压根儿就没有被制住,只是人事不醒,昏迷过去而已……”
赵子原愈听愈觉离奇,直似坠入五里迷雾之中。
他举目一瞧帐幕内高悬的灯烛,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难道竟是午夜了么?”
大和尚翻目道:
“小施主乍一醒来便呱啦呱啦问个不停,贫僧可不高兴开腔说话啦,什么时候你不会自己出到外面瞧瞧?”
他口气忽然变得十分冷淡,赵子原不觉怔了一怔,当下遂举步走向帐口,探头出去,只见外面弯月偏西,显出夜色已经是非常深沉了。
赵子原正欲缩首回来,忽然无意瞥见离帐口约莫有五丈远近的地方,一排立着七条颀长黑影——
借着朦胧的月色,隐约可以瞧出那七人,身上俱都穿着绿色劲装,个个身材魁梧,长相凶恶异常。
那七人如七尊石像立在那里,久久未曾移动。
赵子原但觉那七人面生得紧,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忙缩首转身,朝那大和尚喊道:
“大师快点过来,帐幕外头立着七个人……”
大和尚懒懒截断话头道:
“小施主甭大惊小怪一个劲儿嚷嚷行么?那七个人是贫僧的手下,今晨衔老夫之命去办理一事,刻前才回来向贫僧覆命——”
赵子原讶道:“大师的手下?”
大和尚道:“严格说来他们并非贫僧直接的下属,只是贫僧为了行事便利起见,特地向贫僧一位方外老搭档要求借用他的手下,以借贫僧差遣使用而已。”
赵子原心底骇讶之情有增无减,暗道这个和尚身为空门中人,不但有手下供他驱策,而且居然还有什么方外搭档,真是匪夷所思了。
看模样,外头立着的那七个人绝非善类,眼前这个大和尚既然同是他们一路之人,此等情形着实十分可疑。
他眼睛一转,道:
“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大和尚冷冷道:
“和尚就必须要有个法号么?你如果固执要有个称呼,唤贫僧一声花和尚便得了……”赵子原膛目道:“花和尚?这——”大和尚打断道:
“怎么样?贫僧替自己所取的这个法号还不错吧?”
赵子原啼笑皆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花和尚哈哈一笑,将手上那只方便铲信手一丢,身子在矮桌右侧斜躺下去,一手擎起桌上酒觥,另一手麻利地撕下一条羊腿,大喝大嚼起来。
赵子原见他狼吞虎咽,狂饮无忌,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花和尚”,不禁暗暗皱了一下眉。
花和尚道:
“小施主甭死死呆在那儿了,放着满桌羊羔美酒而不享受,岂非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么?”
言下举觥一饮而尽,连呼“好酒”不已。
赵子原近日不曾进食,又经过连番奔波,已是饥肠辘辘,当下不再拘泥,大酒大肉开怀畅饮。
花和尚道:
“难得贫僧兴致良佳,又有在死鬼作陪畅饮,正该浮一大白。”
说着,又满满倒了一杯酒,喝得一滴不剩。
赵子原只当花和尚酒后胡言,未尝加以注意,那花和尚举起袈袖,揩去唇边酒渍。
花和尚冷笑道:
“喝吧,多喝几杯,等到你酒酣耳热之际,贫僧正好下手!”
赵子原停止吃喝,道:
“大师是对我说话么?”
花和尚恍若未闻,喃喃道:
“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你快把肚子填饱了,贫僧好打发你上路。”
他阴沉沉他说着,不时夹杂着一声冷笑,赵子原先时还当他醉酒不知所云,后来越听越是离谱,大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之感。
花和尚又足足灌了几觥酒,忽然伸手人怀取出一副纸牌,将杯盘扫开一边,向赵子原道:
“来,来,咱人来赌一副牌。”
赵子原一怔,心想这花和尚征逐酒食之余,竟还有余兴作赌。出家人的淡泊寡欲,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出一丁点影子。当下道:
“大师吃喝赌样样俱精,只不知对另一门玩道……”
花和尚道:
“你是说寻花问柳这一类的事么,咱出家人可不作兴谈这个,施主莫要信口开河。”
他一本正经他说着,就像自己是个言行严肃不苟的有道高僧一样,赵子原听得提暗暗好笑,道:
“出家人也不作兴征逐酒食,沉缅博射,大师以为如何呢?”
花和尚沉着脸色道:
“小施主,你在指着和尚骂秃驴了,可惜你是将死之人,贫僧倒不便与你计较——”
他阴笑一声,道:
“但是你依然非同分贫僧赌一赌不可,你押注罢。”
赵子原道:
“区区身上一文莫名,拿什么来下注?”
花和尚咧嘴笑道:
“贫僧可不是要与你赌钱,乃是赌你一条性命!”
赵子原心子大大一震,道:
“大师可甭拿我消遣,赌命……”
花和尚打断道:
“谁拿你消遣了,废话少说,快点掀牌吧。”
他熟练地砌好牌放在桌上,一撒骰子,口中叫道:
“五天门,该你掀牌——”
赵子原耸耸肩道:
“区区一向贪生怕死得紧,可不想拿命作赌。”
花和尚道:
“不赌也由你不得,贫僧一样要把你解决掉!”
赵子原奇道:
“然则大师何不干脆动手杀人,又何必赌这一副牌?”
花和尚道:
“正因为贫僧嗜赌如命,是以才邀你赌牌,给与你如此一个机会,若你赢了,便可捡回一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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