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门洞开着,赵子原大踏步向前行去,踏上第三节桥面时,但见眼前黑影闪动,一人当着堡门而立,正是少女甄陵青。
这会子,那杜姓大汉赶了上来,说道:
“尊驾能跨越第二节桥面,足见功夫不弱,乃本堡年来仅见第二人。”
赵子原心想自己在乱箭攻势下本已智穷力竭,有幸甄陵青及时出声喝止,否则岂不早已葬身脚下深渊,不觉隐隐感到这太昭堡建筑之险峻,防卫之森严,譬之龙潭虎穴亦不为过。
他本待追问第一个能安然越过堡桥之险又是何人?但心中愤怒,忍不住哼了一哼,道:
“这便是贵堡待客之道?”
杜姓大汉面露腼腆之色,转朝甄陵青躬身一揖,道:
“这位访客欲求见姑娘,时值深夜,属下……”
甄陵青摆手打断道:
“知道了,你退下去。”
杜姓大汉期艾道:
“要不要属下禀报顾总领?”
甄陵青美目中陡地射出两道冷电,道:
“杜克明,是谁将你提升为银衣十八护卫之一?”
杜姓汉子微愕道:
“是……是顾迁武总领。”
甄陵青道:
“所以你只听从顾总领之命,再也没将本姑娘放在眼里了,是也不是?”
杜克明道:“属下不敢。”甄陵青道:
“罚你自囚黑牢一年,期满后罢为堡门抱关——”
杜克明情知她所谓抱关,乃是守门戍卒之意,身躯猛可颤一大颤,结结巴巴地道:
“这个……这个……”
甄陵青冷冷道:
“罚你自囚两载!”
杜克明一听她那斩钉截铁的口气,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多言反招致重罚,遂带着满面怨怒走了开去。
赵子原冷眼旁观,忖道:
“眼前这姑娘为人行事倒与武冰歆有几分相似,同是雍颐指使,盛气凌人,难道说天下权势在握的大小姐都是如此骄矜么?”
甄陵青转朝赵子原道:
“姓赵的,我们又见面了。”
赵子原略一抱拳,道:
“赵某忘了祝贺姑娘安然无恙。”
甄陵青一怔,旋即会意过来说:
“哦,你是指顾总领与我为朝天庙迷魂大法所慑,致失去神智之事,我方听爹提及,他已将那捞什子法术解破了……”
赵子原心念微动,暗道她父亲既能化解迷魂大法,能耐倒是不小,不知会不会是曾在麦十字枪庄院出现的玄缎老人?
只听甄陵青又道:“喂,喂,你找我做什么?”
赵子原胸有成竹,道:
“区区来此目的,姑娘难道还不明白?”
甄陵青瞠目无语,赵子原道:
“时隔数日,不想姑娘便健忘如斯……”
甄陵青道:“你喜欢兜圈儿说话的毛病仍是未改。”
赵子原淡淡道:
“姑娘应该记得犹负欠我八十两银子,区区此来便是为追索此账。”
甄陵青晶瞳一转,想道:
“这人来路不明,令人难测,若说他来此只为追讨八十两银子,那是绝无可能,哼,我务必好好盘盘他的海底……”
当下道:
“在去鬼镇的芦苇荡上,你无故拦住咱们,藉故惹是生非,咱们不欲与你翻脸,是以应允与你百两银子,那只是通权应变之法,焉可认真?”
赵子原道:
“姑娘言犹在耳,就要食言而肥了么?”
甄陵青道:
“八十两银子不过区区之数,但你若要收回此银,非得在堡里待上几天不可。”
赵子原心中窃喜,对方此言正合自己之意,表面上,却洋洋不动任何声色,故意道:
“为了什么?”
甄陵青花容倏地一沉,道:
“姑娘先且问你一句……”
赵子原道:
“但问不妨。”
甄陵青寒声道:
“你从何得知我是住在本堡?”
赵子原干笑了一声,道:
“姑娘忘了在芦苇荡上,顾兄曾无意透露你们来自太昭堡,区区适时便听得一清二楚……”
甄陵青道:
“这样说来,你倒是有心人了?”
她一语双关,暗示赵子原来到此堡必然另有目的,赵子原哪里听不出她弦外之音,却故作不解道:
“有道是‘贫夫询财’,在下向来视财如命,为了钱财宁可不要性命,岂能轻易失去获得八十两银子的机会。”
说到此地,陡闻“蹬蹬”足步声起,赵子原循声望去,见来人身着一袭青衫,正是顾迁武。
顾迁武人犹未到,已先冲着甄陵青高声道:
“姑娘,堡内发生了什么事?”
甄陵青不语,顾迁武复道:
“方才我在东楼碰见银衣队杜克明,得悉姑娘罚他自囚黑牢……”
他边说边走上前来,这才发觉立在甄陵青身旁的赵子原,似是有所警觉,忙住口不语。
赵子原暗忖道:
“日前他们两人虽然自认是表兄妹,但我打自第一眼起便疑他是冒充为甄陵青的表兄,单瞧他一个劲儿姑娘姑娘的叫,便知我的猜测不差了。”
甄陵青何等机敏,早已察觉顾迁武这一称呼所生的漏洞,当下狠狠瞅了他一眼,冷冷道:
“我如此处置杜克明,你敢是不服?”
顾迁武道:
“杜克明既然冲犯了姑娘,便是咎由自取,在下哪有不服之理。”
甄陵青自鼻孔中重重一哼,道:
“谅你不敢。”
顾迁武面上并无任何不愉之色,回过头来望着赵子原道:
“赵兄何时来到鄙堡?”
赵子原爽朗一笑,道:
“兄弟才到。”
顾迁武昭了一声,道:
“可不会是为了八十两银子始劳动赵兄大驾吧?”
赵子原笑笑不语,顾迁武复道:
“犹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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