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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毒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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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2 章(2)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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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女穿着翠绿色的衣裙,云发高挽,在此微明的晨曦,望之直如图画中人,辛捷不觉得痴了。那少女越走过近,而且根本就是冲着辛捷所坐之处而来,后面另四个少女似是奴婢,一人一角抬着一只软榻。

    辛捷实是如坠五里云中,越看越觉奇怪,那知更奇的是那少女竞走到他的面前,口角一扬,浅浅一笑,盈盈向他拜了下去。

    辛捷被这一笑,一拜,弄得不知所措,慌张地站了起来,怔在那里了。

    后面那四个奴婢状的少女,也冲着他一拜,但却跪在那状似丐者的怪人面前,将那怪人平平抬了起来,放在那软塌上,那怪人微一开眼,四顾了一下,又沉沉睡去了。这一来,确是使辛捷更为迷惘,他茫然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又是盈盈一笑,辛捷连忙一揖到地,说道:“姑娘……”但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张口结舌地再也说不下去,皆因他根本不知道这少女是谁,也不知道这少女和怪人之间的关系,为何领着四个婢环来抬这怪人,更不知道这少女为何对自己一笑。如知那少女见辛捷的样子,第三次又盈盈一笑,这时阳光初升,辛捷原是苍白的面庞,此刻竟隐隐泛一丝红色。

    那四个婢环将那怪人放在软榻上后,又一人抬着一角、抬着软榻向来路走去。

    少女美目一转,突地娇声说道:“家父多承公子照应,贱妄感激得很,今晚贱妄略备水酒,在敝舟恭候公子大驾,聊报此情。”

    说罢又深深一拜,转头走了。

    辛捷更迷惘了,他再也想不透,这个风华绝代的少女,竟是那丐者的女儿,他更想不透为何这少女请自己到舟上饮酒,又说自己照顾了她的父亲,难道这丐者真是她父亲吗?即使这丐者是她父亲,自己也未照顾过这丐者呀。

    何况她的船是哪一条呢?江边上有许多船,又怎知哪一艘是呢?自己即使有心赴约,但也总不能条条船都去问一问呀。

    这许多问题在辛挺心头打着转,他自语道:“奇遇,奇遇,的确是奇遇,这少女美得离奇,也怪得离奇,这番倒是给范治成说中了。”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前额,忙道:“我真是糊涂,那范治成看来知道这怪丐的底细,今日回去,我一总问他,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吗?”

    于是,他暂且将这些问题抛开,整了整衣衫,向仍在江边等着自己的渡船走去。

    但船至江心,辛捷望着浩港江水,心思仍然紊乱得很在石室中的十年,他习惯单调而枯燥的生活,习惯了除却武功之外,他不去想任何事,但是此刻他离开石室踏入江湖只寥寥四、五天,已有那么多事需要他去考虑和思索了。

    梅山民交给他的,是一件那么困难和复杂的任务。

    十年前的惨痛的回忆。他也并未因时间的长久,而有所淡忘。

    再加上他自己最近才感觉到的那一种“甜密的烦恼”他曾用了许多力气救回来的方姓少女那哀怨而美丽的眼睛,黄鹤楼下的翠绿少女的甜甜的笑,都使他心湖中起著涟漪。

    就算是凤林班的那个妓女稚凤吧,虽然他卑视她的职业,但那种成熟女子的柔情风韵,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也使得他深深地刺激着,虽然他分不清那是属于心灵的,还是属于肉体的。

    船靠了岸。

    那车夫正坐在车上,缩在衣领里疲倦而失神地等着他,他不禁开始对世界上一些贫苦而卑微的人们,起了一种怜悯的同情。

    车夫见他来了,欣喜地跳下车来,打开车门,恭敬地问道:“老爷回家去吧!”

    辛捷点了点头,他开始想:“人们的欲望有着多大的不同呀!这车夫看到我来了,就觉得很满足和欣喜,因为他也可以回到他那并不舒适的床上,不再而要在清晨的风里等我,而我的欲望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欲望究竟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强烈的欲望,希望我所得到的都是无上的完美。”

    “但是我能得到吗?”他长的叹了口气,走到车子上。

    车厢里寂寞而小,他望着角落,此刻他多么希望那曾在角落里惊惶地蜷伏着的女孩,现在正伴着他坐在车子里呢。

    于是他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车,其实他本知道,从江边回家,只是一段很短的路而已。

    山梅珠宝号刚启下门,店伙们惺松着睡眼在做着杂事。

    辛捷漠然对向他殷勤地招呼着的店伙们点了点头。毕直地走向那少女的房里。

    他并未敲门,多年来石室的独居,使他根本对世俗的一些礼仪无法遵守。虽然他读过许多书,但每当做起来,他总是常常遗忘了,而只是凭着自己心中好恶,随意地去做着。

    那少女正无聊地斜倚在床上,见得他进来了,张口想叫他,但瞬即又发觉自己的失仪,红着脸靠了回去。

    辛捷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含着笑,温柔地说:“姑娘在这里可安适吗?”

    那少女睫毛一抬,明亮眼睛里的哀怨郁忧之色,都减少了大半,而换上一种错综复杂的光芒。

    她含着羞说道:“我姓方……”

    辛捷忙应声道:“方姑娘,”

    他心中觉得突然有了一种宁静的感觉,见了这少女,他仿佛在感情上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地方,再不要去担心自己的孤零。

    那少女已羞得又低下了头,须知一个未嫁女子,向一个陌生男子说出自己的姓氏,那其中的含义是非常深远的,那表示在这女子心目中,至少己对这男子有了一份很深的情意。

    她自小所见的男子,不是村夫,便是穷盗,和那阴阳怪气的金欹,辛挺爽期的英姿,和蔼的笑容,使得她少女神圣而严密的心扉,缓缓开了。

    虽然她并不了解辛捷,甚至根本不认得他,但人类的情感却是最奇怪的,往往你对一个初见面的人所有的情感,远比一个你朝夕相处很久的为深,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更每多如此。

    辛捷当然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他对人类的心理,了解得远不如他自己想像得多。

    房间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却充满了一种异常的和蔼,只要两情欢悦,又岂是任何言语所能代表的。

    辛捷茫然找着语题,又问了句:“姑娘在这里可安适吗?”

    那少女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寂寞得很,没有事做,又不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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