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站广播声淹没我的呼喊,更没有刚好驶进车站的火车遮住我的视线。
我终于看到了叶梅桂。
叶梅桂站在骑楼下,手中拿着收好的伞,脸朝着捷运站出口处。
虽然我只看到她的右脸,但我敢拿我一年的薪水跟你赌,她是叶梅桂。
因为有些人你看了一辈子还是会对他的脸陌生;但有些人你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也绝不会认错。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像,那是学姐第一次拉我走入圆圈时,白色灯光映照下的,学姐的右脸。
我记得,那时候广场上正要播放“田纳西华尔兹”这首歌。
田纳西华尔兹的旋律只在我脑海里播放了几秒,立刻被风雨声打断。
“叶梅桂。”我叫了声。
她显然没听见,没有丝毫反应。
我走进骑楼内,收了伞,再叫了声:“叶梅桂。”
她身体似乎震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我,满脸疑惑。
是叶梅桂没错,可惜你没跟我打赌。
“妳怎么在这里?”我问她。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问我。
“不要待在外面,先回去再说。”我撑起伞,跟她招招手。
叶梅桂点点头,也撑起伞。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11点了,黑暗的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风势很强,雨伞随时会脱手而飞出。
我走在她前面,频频回过头,好像她会突然不见一样。
终于回到楼下,收了伞,用钥匙打开门。
大楼内一片光亮,我呼出一口气,宛如重生。
然后我瞥见她的手里除了拿着一把伞外,没其它东西。
我按了一次“△”,等电梯下楼。
在等待电梯开门的空档,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这种鬼天气,妳到底出门做什么呢?”
叶梅桂抬头看着电梯门上的那一排数字,没有说话。
“妳既没买食物,也没租小说,难道只是出来看风景?”
我愈想愈疑惑:“台风天的风景真有那么好看吗?”
她听完后,转头瞪了我一眼。
而她的脸,好像刚经历了一场风雪。
电梯门开了,但她并没有走进去的意思,只是瞪着我。
我被她的眼神与满脸的冰霜冻僵,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
勉强伸出手指,我又按了一次“△”,电梯门再度开启。
“上……上楼吧。”我说。
叶梅桂收回视线,快步进了电梯,然后将电梯门关上。
在我还没进电梯之前。
我呆呆地看着电梯慢慢往上,停在“7”的位置。
然后我再按一次“△”,把电梯叫下来。
等我到七楼,出了电梯,打开门,进了七C。阳台上的灯已经关掉,连客厅也是一片黑暗。
只有叶梅桂关上的房门下方,透射出一丝光亮。
“夜玫瑰”〈8。3〉Byjht。我突然觉得好累,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想好好睡个觉。
进了房间,关上门,连衣服也没换,随手摘下眼镜、把口袋中的东西掏出后,就趴躺在床上。
半梦半醒间,我彷佛又回到以前跳土风舞时的广场上,听见学长喊:“请邀请舞伴!”的声音。
那时我会一直往后退、往暗处躲,直到最远最黑的地方。
但我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广场中心正欢乐地跳舞的每一对男女。
我恍恍惚惚地睡着了,直到手机的铃响声把我吵醒。
“喂。”我含糊地应着。
“你睡了吗?”
“嗯。”
“对不起。”
“没关系。有什么事吗?”
“你把这个号码记下来吧。”
我看了看号码,是个陌生的号码。
“好吧。”
“没事了。”
“是吗?”
“难道你还有事吗?”
“是啊。”
“什么事?”
“请问妳是哪位?”
“喂!”她突然喊了一声,我也大梦初醒。
“叶梅桂,妳在哪里?”我赶紧看了看手表:“已经很晚了。”
“别担心,我在客厅。”
我把眼镜戴上,在床上坐起身,看到从客厅穿进我房门的光亮。
“喔。”
“我看到字条了。”
“什么字条?”
“你留在茶几上的。”
“字很难看吧?”
“确实是不好看。”叶梅桂笑出声。
“叶梅桂:看到此字条,不要再乱跑。请打我手机,我在外寻找。你这样写,好像在报纸上刊登警告逃妻的启事哦。”
叶梅桂一直笑着,我从没听见她这种咯咯的笑声。
“有这么好笑吗?”
“是的。很好笑。”她又自顾自地笑了几秒,笑声停后,说:“你真的在外面找我?”
“是啊。我下班回来时看不到妳,就跑出去找妳了。”
“嗯……”她似乎在电话那端想了一下:“你几点回来?”
“八点45左右吧。我坐出租车回来的。”
“是哦,难怪我等不到你。”
“等?”
“嗯,我在捷运站等你。我没想到你会坐出租车回来。”
“为什么妳觉得我不会坐出租车?”
“因为你很小气呀。”
说完后,叶梅桂又是一阵笑声。
“我急着回来,就坐出租车了。”我等她笑完,接着说。
“嗯。我开玩笑的,你不小气。”
“妳一直在捷运站等?”
“我有回来一次。在阳台上叫你没反应,我就去敲你房门,还是一样没反应,所以我想你还没回来。我没再多想什么,就又出门了。”
“那妳怎么没看到字条?”
“笨蛋,我根本没坐下来,当然看不到茶几上的字条。”
“喔。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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