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
“姜汤怎么了?”
“这姜汤真是好喝啊。”
“无聊。”她又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多说话,慢慢地把那碗姜汤喝完。
“我……我喝完了。”
“很好。”
“那我回房间了。晚安。”
“晚安,赵子龙。”
“赵子龙?”
“你刚刚不是说你在学赵子龙?”
“是啊。”我很得意:“学得很像吧。”
“你是赵子龙,小皮是阿斗,那我呢?”
“妳可以做刘备啊。”
“哦。所以我应该把小皮摔在地上啰?”
“为什么?”
“三国演义里不是说刘备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儿掷马前?”
“没错。”我起身走到小皮旁边,抱起牠,双手伸直欲交给叶梅桂:“妳可以把小皮轻轻摔在沙发上,意思意思一下。来,小皮给妳。”
“你还没玩够?”叶梅桂依旧板着脸。
“喔。”我双手抱着小皮,表情很尴尬。
叶梅桂看了我一眼,然后接下小皮,轻轻将牠摔在她左手边的沙发:“这样可以了吗?”
我急忙再从沙发上抱起小皮,左膝跪地,假哭了几声:“子龙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好啦,总该玩够了吧。”
叶梅桂的脸一松,终于笑了起来。
“下次别这么笨。先找地方躲雨,别急着冲回来。”
“嗯。”
“台北的雨往往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你应该多等一下的。”
“我知道了。只是雨来得突然,我来不及考虑太多。而且我怕小皮如果被雨淋湿,妳会担心,就急着跑回来了。”
“哦?那你都不怕自己被淋湿?”
“我生来命苦,淋湿了也不会有人担心。”
“是吗?”
“这是妳说的啊,妳说妳并不会担心我,只会担心小皮。”
“我说说而已,你干嘛那么小气。我当然是会担心你呀。”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叶梅桂说这句话时,我竟想到学姐。
倒不是因为学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或是叶梅桂说话的样子像学姐,而是我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很学姐。
所谓的“很学姐”,近似于“今天的天空很希腊”的意思。
就像有人看见工厂烟囱上冒出的黑烟会联想到死亡一样,黑烟和死亡之间并无逻辑上的关连,只有抽象式的联想。
在我心中,夜玫瑰一直是学姐的代名词。
但除了第一次到这里,听见叶梅桂说她也可以叫做夜玫瑰时的震惊外,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曾将叶梅桂的夜玫瑰与学姐的夜玫瑰联想在一起。
更从不曾比较过这两朵夜玫瑰。
如果硬要说出这两朵夜玫瑰的差异,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学姐是不带刺的夜玫瑰;而叶梅桂则明显多刺。
我不想放任叶梅桂与学姐之间的联想,因为这种联想,很像将你油倒入咖啡里,于是产生一个小小的白色漩涡。
但只要轻轻搅动,白色漩涡便会无限扩张,再也回不去原来的那杯咖啡了。
因此我没有回话,站起身,往我房间走去。
叶梅桂抬头看着我,表情有些惊讶。
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并未开口。
眼神停顿了一下后,低下头,又拿起手中的书本。
我走了几步后,隐隐觉得不妥,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停下脚步,快速启动脑中的思考机器,期盼能制造出一些话语。
无奈我的脑袋因为淋雨而有些故障,始终想不出什么话是大方而得体,只有耳朵还算正常,不断听到叶梅桂翻过书页的声音。
“嗯……我应该还算是个细心的人,但常会有犯迷糊的时候。虽然我尽量细心,不过无法面面俱到,总有遗珠。这就叫做遗珠之憾。”
我终于打破僵局,挤了一些话出来。
但叶梅桂的视线并未离开书本。
“就像老鹰如果飞得太高,往往会低估兔子的身长。还有……”
我用力搔着头,试着烘干我的脑袋,以便产生一些合乎逻辑的语言。
“还有就像有一只狗走在路上,几十个人拿肉包子丢他,牠不可能会吃掉每一个包子吧。妳把我想象成那只狗,就行了。”
叶梅桂正在翻书页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抬起头。
“那只狗之所以没办法吃掉每一个包子,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道理。
俗话说: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这句话就是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我。
“谢谢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谢妳。”
“你在说什么?”
“我睡过头,妳叫我起床并载我去捷运站,我很感激。谢谢妳一次。”
“但我忘了向妳说谢谢,实在很抱歉。对不起一次。”
“结果又害妳迟到,应该也要跟妳说对不起。对不起两次。”
“刚刚淋雨跑回来,让妳担心。对不起三次。”
“妳怕我着凉感冒,煮了一碗超级好喝的姜汤给我喝。谢谢妳两次。”
我屈指一样一样地数着,希望不要有遗漏。
“我又不小气,你干嘛记那么清楚。”
“记清楚的人是妳啊。是妳先提到我那天睡过头的事。”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提醒你,你早就忘光了?”
“不能说忘光,但我确实是不怎么记得了。”
“这么说的话,你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并不是诚心的啰?”
“我是诚心的啊。不过因为是被妳提醒,所以我无法证明我的诚心。”
“你老说我提醒你,是不是认为我一直记着这些,因此是小气的人?”
“这没逻辑相关。记不记得是记性问题,而小不小气却是个性问题。”
“我不管什么逻不逻辑,我只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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