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反,唯一稳定些的,或许只有西军驻守的西北数州,可她敢去吗?她得势时,西军或许不敢公然造反,不能把她怎么样,这会儿失势了,像只落水狗一样跑过去,西军会有什么反应,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再当头给她一棒,痛打落水狗。无处可去,只有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魄京城高大的城墙和五万禁军身上。
她没有跑,而皇帝因为被她拖着,也没来得及跑,大庆军一围城,厮混深宫往往一年到头难得露一次面的皇帝终于也上了回朝,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问百官,怎么办?
朝中百官的反应和他差不多,有哭的,有叫的,有吓软了脚的,当然,也有冷眼旁观抱着手臂笑的,这些人基本上是清流,叶理一党。其实也没几个人,若平时也看不出来,但这会儿就有些打眼了,尤其是叶理,酒色皇帝终于记起了他,几乎是哭求了。叶理没办法,提了两策,一是坚守,调西军勤王;二是招抚,开出条件,能让大庆军自动退兵那是最好。
西军还在黑鹰关外,上千里路程,便是能飞,一天两天也飞不过来。只有招抚似乎还行得通,皇帝立刻委托叶理为全权钦差大臣,只要大庆军肯退兵,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吉庆公主想反对,明摆着啊,大庆军打的就是“吉庆不吉、杀之大庆”的旗号啊,这一谈,第一个条件肯定就是要杀她了。可这会儿她也反对不了啊,首先这是皇帝的旨意;其次她门下走狗也要保命啊,虽然包括大司空、大司马在内的朝中高官绝大多数是她的人,但什么事情都会变的,尤其是人心。只能说,朝中以前绝大多数是她的人,现在呢,可就难说了,她这艘船要沉了,难道船上的人还跟着沉下去,不自求生路?不自求生路的人当然也有,但少,百中无一。
叶理可不敢自己出城去,虽然他是清流领袖,天下知名,可他不知道大庆军是帮什么人啊,俗话说秀才遇着兵,有理还说不清呢,更何况大庆军还是匪兵。所以他从自己学生中找了个胆儿肥的,出城与大庆军联系了一下。还好,大庆军对他这学生还客客气气的,没什么刀山酒海的土匪作风,但也没给多少面子,几个首领一个没见到,只得了一句话,要谈判可以,换人。找小陈郎中来,别人信不过,普天下信得过的就一个小陈郎中。
皇帝立马就激动了:快,快,快!快把小陈郎中找来!吉庆公主也一样,也是满城狂找陈七星。
陈七星好找,他又回到了天牢里,不过这次关莹莹来了,当然是陈七星主动用巨鹰把关莹莹接来的。剧痛过去,心中出奇的冷静,老天爷对他狠,师父也对他狠,那就把牙关咬着吧,想我所想,做我所做,身死之后,管他刀山油锅,编了个谎话,说关山越是自责有眼无珠,错上了吉庆公主这艘破船,以致陷整个松涛宗于死地,所以剜了自己的眼珠子。
关莹莹一听就痛哭出声,陈七星带她进天牢,关莹莹抱着关山越哭了个昏天黑地,陈七星当然也在一旁陪着哭。不是哭给关山越看,给关山越的泪,前几天流于了,这会儿是哭给关莹莹看,心中却冷硬如冰,他也不怕关山越会说出真相。关山越的性子他知道,如果事情只牵涉到关莹莹一个人,他铁定会说出真相,不惜一切杀了陈七星给祝五福报仇。但关莹莹外,还有尚方义在内的整个松涛宗数百弟子,数千眷属,还有松涛宗千年的基业名声。这分量实在太重了,他绝对不敢撕破脸,无论如何不敢。他是个极重感情又极理智的人,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不顾一切的愣头青,他只能自己忍着,自己默默地咬自己的心,剜了自己眼珠子,就是这种想法的最直接表现。
关山越果然一个字没说,只是默默地搂着关莹莹。
他越不说话,关莹莹也就越信了陈七星的话,以为关山越还在深深地自责。她没有办法,只把气撒到陈七星身上,狠狠骂他:“你个死人,守在爹爹身边还这样,要你有什么用?你立刻想办法让爹爹出去!立刻想办法。”
“好的,我立刻就想办法。”陈七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才到牢房外面,不等他去找吉庆公主,皇帝的人、吉庆公主的人就一齐找了来。听说要他做钦差出城谈判,陈七星一口答应。事实上卫小玉提出的这个要求,就是他安排的。一言而退大庆军,小陈郎中的名声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而皇帝和吉庆公主既然有求于他,送到眼前的机会当然也要抓住:要出城,可以,先放了关山越。
这个要求太小菜了,关山越当即就被放了出来。关莹莹倒没想到会这么快,关山越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关莹莹泪眼瞪一眼陈七星,这一眼不是恼,倒是赞了:“行,算你还尽心。”关山越则更加死死地闭紧了嘴巴。小陈郎中名动天下,名声响到甚至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不敢说他的坏话,然后大庆军居然是他的私军,现在连皇帝和吉庆公主也要有求于他,这手段实在太厉害了。松涛宗对上他,便如蚂蚁对上大象,除了闭嘴,他还能做什么?
陈七星一直把关山越、关莹莹送回宅中,虽然太监不停地催,吉庆公主的人也不住地使眼色,陈七星根本理都不理。尚方义等人接着,见关山越紧闭着眼睛,再得知是自剜了眼珠,齐感痛惜。陈七星一脸痛楚:“是我这个做徒弟的照护不周,罪该万死。”
“这怎么能怪你呢。”尚方义等人都是异口同声。陈七星越怪自己,他们就越觉得陈七星不错。关山越好福气,收了陈七星这么个徒弟。
关山越空眼望天,眼中没有泪,却有血渗出来,从头到尾,默默无言。
叮嘱关莹莹一番,又拜托了尚方义几个,做足了戏,陈七星才跟太监来了皇宫,见到了皇帝。
皇帝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缩在龙椅里,不住发抖,晃眼看去,便如一只给剥去了壳的白白嫩嫩的蜗牛。
“这就是皇帝。”陈七星心中冷笑,“就他也做得天子?贼老天果然是瞎的。”
“陈卿,只要你能让大庆军退兵,孤不吝公侯之赏。”皇帝打着颤音开出了条件。
“主辱臣死,主忧臣亡,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定要让大庆军退兵。”陈七星一脸忠诚,面上戏份做得很足。不但是皇帝,包括叶理在内的百官也齐齐点头:“名动天下的小陈郎中,果然是大仁大义之人。”
陈七星领了旨意出来,中途又给吉庆公主的人拉去了公主府。吉庆公主一脸憔悴,往日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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