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他人头最熟。不过周伯通这个名字,似乎只是偶尔在耳边飘过一两次,系里大小几十间实验室,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跟黄蓉她爸爸做博士的,好像做了七八年了,可能你不熟,”郭靖说。
“黄蓉她爸爸?”令狐冲撇着嘴,“那叫候选老丈人。”
郭靖有点窘迫,不由自主的把筷子从汤锅附近撤离了一小段距离。
“别逗老大了,”杨康眉开眼笑,“直接叫爸爸就完了,讨好老头子都不懂我看你这辈子光棍是铁定了。对了,老周怎么七八年还不毕业?”
“老周……好像研究生英语没过,课题也没做好,”郭靖刚要嘟哝两句,却被杨康的问题塞住了,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这就是杨康的狡猾之处,他总是及时转回严肃的话题,活生生把前面那段话的尾巴砍断,跟他逗嘴多半只有被噎死的份儿。
令狐冲忽然愣了一下:“我靠,我英语六级也没过。”
“我61,老大几分?”杨康嘿嘿的笑。
“85。”
“我靠,黄蓉帮你考的吧?”兄弟们大怒。
“瞎扯,我把GRE单词背了,比较管用,”郭靖赶快摆着手解释。
郭靖的英语很惨,发音更惨。进校时候英语分级,愣是给分到一级,从头读起。老师上课把他拎起来念课文,郭靖西里哗啦念完了,全班一片肃静。倒是老师还镇得住场面,笑眯眯说同学是蒙古人吧?郭靖一愣,一面点头一面看自己的衣服,想着早上是不是又把蒙古袍子整出来穿了。
“听口音就听出来了,”老师说,“地道的蒙古腔儿。”
不过郭靖的好处是脑袋简单,最适合灌输。黄蓉买了一本《GRE词汇精选》给他,让他天天背着,没事儿就背。一年下去郭靖就成了一本字典。段誉首先发现这本字典的好处,所以他做精读作业总是趁郭靖在宿舍的时候。郭靖捧着本《化工原理》靠在床边,段誉就趴在桌上问chronometer是什么意思,郭靖说精密计时器,段誉又说老大divident是什么意思,郭靖头也不抬的说股票分红,段誉点点头。这样段誉做起作业事半功倍,大为舒畅。
唯有一点不好是有时郭靖回过神来会很认真的说那作业我做了,那句的意思是这家公司在二十五年前获得专利的精密计时器在很长时间后才投入商业运行获得了他们在二十五年前就该获得的股份红利。段誉就会很不悦的说老大你这么搞一点悬念都没有了,是我做作业还是你做作业。郭靖点点头说哦,然后继续当他的有声字典。
“老大真是先飞啊……”杨康和令狐冲感慨了一声,终于无话可说。郭靖翻烂那本单词的时候他们两个往往都是在切侍魂,杨康练就一口地道的京都腔儿说:“”。听起来象“你象找死啊”。不过英文还保持了高三的水准。
“对了,你们知道老六租房去干什么了么?”郭靖忽然说。
“鬼知道,别告诉我他投奔邪教搞毒气弹要炸汴梁地铁站,”令狐冲耸耸肩,他一向觉得林平之很无聊。
“老六上托班去了,黄蓉上次看见他去上课了。”
“我靠?那么牛?没听他讲过。”
“歇了,老六哪会跟你讲,”杨康满脸不屑,“这种事情瞎子都看得出来,也用不着讲。你看老六上个学期天天占着插座充电,他要那么多充电电池能干什么?还不是练听力么?用大脚趾想也知道是准备考托福,他们化学系出国又容易。”
“只听说女生用胸部思考的,你用大脚趾,还要牛一点,”令狐冲扭头去看郭靖,“老大你们化学真的好出国么?”
“每届总有三分之一吧?”
“我靠,我没听错吧?”
“没有,”杨康截住了他的话头,“我们系还有20%,他们化学的只会更多。”
“没天理,我们系去年就出国一个,还是去黑衣大食学东亚研究的。搞东亚研究跑黑衣大食去干什么?跟我们自己家门口就研究了。”
“要说东亚研究我觉得倒是老令狐该出去读一个,”杨康说。
郭靖左看看右看看表示不解。
“有他那个瞎侃的本事,西方那帮蛮夷没一个摸得清我们大宋的实力,保证边境不会有事,我们可以关起门来狂搞发展。”
郭靖呵的笑出声来。令狐冲倒是没太多表情。
“你们两个都好办,出国就完了,我们系找工作又难,保研名额又少,出国又没戏,”令狐冲没精打采的搅了一勺子汤,“早知道读理科了。”
“歇一边去吧,20%才多少一丁点儿?”杨康长叹一声仰天躺在床上,“我上学期关键那门酶催化没过,这他妈的可是最狠的专业课,这回整死我了。明年补考,再不过,毕业都麻烦。”
“我们也不行,”郭靖抓了抓头,“非得考托福,我上次做了一套,50道听力,就对了12道……”
“我靠,搞笑!四选一你按照概率猜也不只对12道吧?”杨康猛地坐了起来。
“骗你干什么?”还是郭靖老实,从书包里把模考的卷子扯出来摊开,后面听力题的答案上面拿红笔写着“12”,圈了个惊心动魄的大红圈,在旁边是一个红笔画的猪头,分明是黄蓉的手笔。
虽然单词量猛涨,但是听力和口语简直就是停滞不前,世界上唯有黄蓉才能听懂郭靖的英语,那么郭靖考过托福出国留学的一天,只能期待在黄蓉当上ETS的主考官之后了。
汤锅里咕嘟嘟的水泡推开周围一圈辣椒油,就等令狐冲葱花一洒就起锅了,可三条汉子一齐耸拉下脑袋去,都没了精神。一转眼就混到大三了,郭靖的成就是泡到了黄蓉,令狐冲和杨康的成就是侍魂技巧见长,可是将来总是要吃饭的。
那时候海外琉球群岛有个很牛的女作家,小时候老师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作家说我的理想是当个捡垃圾的,一面可以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一面可以看看垃圾里面有没有人家丢下的好东西。老师大怒,说你有没有理想,回家重写!后来女作家重新交稿,说我想做一个小贩。老师觉着这理想还成,总比捡垃圾好多了。于是问小小的女作家说你为啥要做小贩,女作家说我觉得当小贩的好处是可以享受新鲜的阳光和空气,顺带看看摊子旁边的垃圾堆里有没有别人丢下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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