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画面,最多的是她以不堪姿态被拍下的裸照,她不能肯定江离城没有趁她昏迷或者熟睡时没做过这种事情。
但那些照片却出乎她的意料。拍得并不够清晰,一眼便看出是高倍远程拍摄,画面上一男一女容貌模糊。可是之于看着她长大的外公来说,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半个身子,也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照片是一组连续的动作,她如一只柔顺的小猫般偎在他的怀里,被他半搂半拥着走出饭店门口;她被他横抱起来,长发凌乱,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在关车门的一霎那,她已经枕在他的腿上,双手甚至牢牢环抱着他的腰;最后是一张图车已经离开,车牌号清晰可见。陈子柚的心渐渐发冷。
她记得这一回,其实也只有这么一次,她疏于防范了。平时,她与江离城的亲密接触仅限于卧室,出了那道门,他俩就是陌生人。
但是那天,她本与几位同事在那家饭店吃饭,偏偏不巧到走廊上打电话时遇见了他。不出所料,离开时她收到字条,上面只写了房间号码,他一贯的作风。
陈子柚觉得倍受污辱。如果他愿自比作土皇帝,那么以前他召她到某处去,至少还像正常程序的侍寝;可如今他只是偶尔碰见了她,立即便求欢,那与土皇帝在后花园里撞见一长得还行的宫女,立即发情就地野合有什么区别。江离城真是永远都有办法让她自感低贱,而且方式总是层出不穷。
虽然她咬牙切齿,但还是很顺从地找到了那个套间。
她的外公出差了,她本来也不想独自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所以才和年轻同事一起出来混。
而且,江离城对她的身体其实兴趣并不大。他召她一回,少说一两周内是不愿再理会她了,不如早死早超生,闭眼撑过一两个小时,换来近十天的安生,何乐而不为。
那天晚上她心情很坏,因为那天是她的老保姆的忌日。人是一种很怪的动物,她对父母的死,甚至外婆的死,都渐渐释然,但却无法忘怀老保姆。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死亡,一个时时出现在身边的人,突然无影无踪,直至几个月后她都觉得仿佛一场梦。比起来,老保姆才是她最亲近的人,比母亲与外婆陪伴她的时间更长。而且,她一直认为老保姆是为自己而死,如果她不是为了要替自己出去买东西,或许她不会发病。
她闷闷不乐,连敷衍都懒得做,洗过澡就仰躺到床上等待着已经渐渐习惯的程式化的步骤。
结果那天江离城却要她陪着喝酒。颜色非常漂亮的酒,琥珀一般润泽晶莹,味道甜,度数也不高,她一口灌一杯,喝了他再给她倒。
她实在是喝了不少,她以为这么甜的酒喝不醉,但她忘记了自己不能喝混酒,很快就觉得天眩地转。
换作别的时候或许她会担心会害怕,可面对的人是江离城时,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所以当她依稀听到他说过她这是典型的牛嚼牡丹这句话后就昏昏然不省人事了。
她以为江离城会把她丢在那个房间里,结果半夜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却发现光溜溜地躺在江离城别墅的床上。他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地放过她,所以陈子柚紧咬着牙关忍着头痛与胃痛接受着他的侵略,后来她终于没忍住,华丽丽地吐了一床,只是可惜江离城闪得太及时,她竟然没吐到他身上。
那实在是个狼狈的夜晚,虽然她觉得很解气,但到底也足够难堪,根本不愿回想起。却没想到,那一夜的记忆竟以这种方式重新呈见在她的面前。
外公一向镇定的声音掩不住苍老与颤抖:“陈子柚小姐,如果我的调查的结果没出错,这辆车的车主名字叫江离城。你看着我的眼,用我的这把老命起誓,再对我说一遍,说你不认识这个人,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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