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胖子刚起床,穿着大裤衩露着一膀子肥肉叨着咽趿拉着鞋来给我开门。
“哟,你还活着,我还以为警察已经为民除害。”
“昨晚给你的快件收到了?咱哥们儿好事净想着你吧?”
“蛋,你也不先打个电话问问我媳妇在不在家就直接把人悠过来了。万一我媳妇突然回来撞上,你不是破坏我们家庭幸福么。”
我笑着把饭桌上的牛奶瓶拿过来揭开盖对着嘴喝:“惊喜交加是么?没以为是狐仙什么的?”
“哪有那么胖的狐仙?”吴胖子也笑着说,“你丫也就能给我发点家常妇女——那胖闺女哪有点仙气,那么阏朵天还热腾腾的。”
“你不是爱吃大肥肉。”我喝光牛奶把瓶往桌上一暾,笑着四处打量,吴胖子找你干吗?“
“没事,一帮战友找我玩来了。”
“蛋,战友找你干吗把我们名字住址全登记下来。”
“还说来呢,你们知道警察在我家也不说在门口等着我告我一声,让哥们儿来个措手不及一进门就现了个眼。”
“人家警察明戏,还不知道迷匿?放我们走时就交待了;‘谁要不回家跟楼门口这儿晃让我看见可没轻的。’——警察找你干吗?”
“有个案子他们破不了啦,找我给拿主意。”
“你就牛×吧,大枪顶脑门你丫也忘不了牛×。”
我笑着比胖子卧室走。吴胖子在后喊:“你要干什么把人带走回家干去,别在我这祸害。”
“我还偏在你这儿祸害,出了事就说你提一阵宿。”
胖姑娘已经穿时衣服低放大坐在床边,见我进来就喘粗气。
“怎么啦赫本?别那么激,你就把我当个普通中国人。”
“你别碰,有话好好说话,手没地儿搁就揣兜里。”
“哟哟哟,跟女神的,干嘛呀,装什么客气。”
“别过来,再走一步我从窗户跳下欠了。”
“怎么回事?我这是碰见谁了,克里姆林宫卫队长还是唐塔医生——跳呀,你不跳你都对不起我。笑着走过去,抓住胖姑娘两肩,她也反手把两只圆滚滚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我们进进退退,搭着架子较量了几个回合就象一对摔跤手。胖姑娘一定是石匠的女儿,真有把子力气,脚下使了个绊,两臂一发力竟把我悠了出欠,重重地摔在床上,床板一阵咔啦啦地响。
吴胖子听见动静冲进来,恳求地对我说:“你总不能在我家搞强奸吧。”我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揉着屁股看着胖屁股看着胖姑娘敬畏地说:“我怎么碰上一个玩跤的。”
胖姑娘一脸凛然,向后甩甩头头,吊首望天。
“你也太生了。”吴胖子看着胖姑娘的脸色对我说:“人家赫本正生你的气呢,你都看不出来。昨晚那么晚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小树林里,要是碰见坏人可怎么办?换我也得恼你是不是赫本。”
“别叫我赫本。”胖姑娘气冲地说,“你也不是东西,我这么喊,你都不进来,你还是不是男子汉?”
我看着胖子笑了:“得,赫本同志看望了。”
“你别走。”吴胖子笑着说。
“算了,我也看出这没我什么事了。”
“他不走我走。”
“你起吧。”
“一帮流氓。”胖姑娘厚着脸一阵风地冲出去,“哐”地摔上门。
“你瞧多不好,我对吴胖子说,”人家把咱当流氓了。“
“咱们什么关系?她什么关系?能为娘们晒哥们儿么?”吴胖子满面油光地呵呵乐。“
她不走我媳妇往哪儿安。“
吴胖子张罗着给刘会元他们打电话,找人来“摸两把”。
我问他中午管不管饭?他说“自然谁赢谁请。”刘会元他们来了,吴胖子告诉他们刚才我“玩跤”的事,大家乐不可支。接着他们又问我昨晚警察找我干吗?我说没事,警察也闷慌。他们又问我新娘子长得如何,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后来“噢噢”地说“早忘了”时志们玩到中午,去食堂吃了些包子,他们还要接着玩,我说我不能玩了,下午还有事。“你能有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比玩牌要紧?”我说是一个约会,并猥亵地挤挤眼。大家笑起来:“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拦着你了。”
我从吴胖子家出来,乘上地铁。地铁车箱很暖和,我手拉吊环几乎站着睡着了,列车到站也没察觉,过了好几站才猛然警醒,连忙下了车。我跑上地面,站在街上拦出租车,来往的出租车很多,但没一辆停下来。我走过两个街口,看到路边停着几辆出租车就上前问,几个司机是拉包月的,唯一接连散座的说他要收外汇券。我说知道知道坐了上去从兜里拿出一沓外汇券给他看。司机把车开上马路,路上对我解释他不是歧视人民币,是他今天的外汇任务没完成不得不如此。
现在一些长住北京的外国人也油了,坐车不付外汇券拿外汇去黑市倒,大伙儿又是那么需要外汇买洋货急得都疯了,就差组织义和团砸使馆了。大陆人不得不委屈些。其实他也挺有气挺看不惯。我浮着一脸假笑坐在后座点着头,脑子昏沉沉地只想倒头睡。我知道我这会儿不能糊涂,呆会儿的谈话必须头脑清醒,另外对这慈眉善目的司机也得防着点。我要这会儿睡觉他敢拉着我上八达岭,最后搜走我所有的钱弄不好连大衣也得扒走。司机还在唠叨,其实人也是不开壶,放着现成的外汇不挣,那么多身强力壮老外在中国住着,同时又有些女青年无所事事过着毫无贡献的生活是吧识,开放嘛搞活嘛旧的束缚人思想的老观念不打破怎么行?你很爱国很有忧患意,你是个异想天开的好人;既然是人你只好认倒霉,我没有外汇券只能给你人民币。车到了我去的饭店门口,我把那沓外汇券的上面一张拿开露出底下的人民币。你不干不让我走也行,随你把我拉到哪儿,你们车队公安局“五四三”办都可以,反正我没外汇券。化一的这张螨不能给你,因为我还得截长补短地坐出租,我撕票要找钱一样不少,要不我就嚷嚷,你要嫌太亏太不上算受了驴好心没好报——你打我一顿得了。
我下了出租车,向饭店门里走去,对衣着华丽的门卫说找高晋,米卫点点头让我进去。
天色玉霾,饭店大厅开着灯,站立走动的人群神怠倦,总服务台墙上挂着两排石英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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