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来食堂买饭,看见打口带便停下脚步,挑出自己喜爱的磁带,付过钱后并无失落地拿着空饭盒返回宿舍或只买两个馒头;有的学生打着饱嗝走出食堂,从我们摆在地上的磁带上堂而皇之地迈过,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也有学生趁人多手杂之际,将磁带悄悄塞进自己的书包。
杨阳和钟风作为搭档,在钟风的学校摆起小摊,情况和我们这里大致相同。我们将卖打口带挣来的钱用于乐队日常生活的改进,先是买了一箱“燕京”啤酒,因为我们在排练中经常遇到口喝找不到水喝的情况;我们又买了一条“都宝”,以免某个兜里装着烟的人因为另外三个人没烟抽而不敢把自己的烟拿出来的情况再次出现;我们又趁手里有钱,预交了下个月的房租;剩下的钱被我们用来买了一台二手电视机,摆放在排练室。
这样,又有了促使我不去教室学习的因素——看电视。18杨阳告诉了我他和沈丽之间发生一切,如果不是杨阳在讲述时表现出分外严肃的神情,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千真万确。
杨阳和沈丽去开了房,我并不为这件事情感到诧异,使我震惊的是,事后沈丽穿好衣服,在杨阳面前伸出手说:“钱”!
杨阳被沈丽的这个举动吓得目瞪口呆,说“什么钱?”
“我的劳动所得,你做这种事情要花钱的。”
杨阳明白了沈丽的意思,他万万没有想到沈丽居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多少钱?”
“二百!”
“怎么这么贵呀!”
“这种事情我一向收二百。”
“你也配二百!”杨阳嘲讽道。
“少废话,赶紧掏钱!”
杨阳赤裸着身体从裤中掏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拍在床上说:“原来是辆公共汽车。”
沈丽没有理会杨阳,抄起床上的两张钞票转身就走。
“慢走,不送了!”杨阳躺在床上注视着沈丽扬长而去。门被紧紧地撞上,杨阳蜷缩在被窝里,陷入巨大的空虚与失落之中。
此刻,杨阳很想抽根烟,然而当他伸手摸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烟盒时,气愤的他无奈地把烟盒团作一团,打开宾馆的窗户,甩手将它扬向空中,看着它加速坠落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杨阳又躺回到床上,再次陷入恐慌之中。他感觉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伪的、残酷的,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实,而等待他的或许是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杨阳是在小饭馆里向我讲述事情经过的,当时杨阳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好像蒙受了巨大的耻辱,我们面前摆放着七八个空啤酒瓶,杨阳不时地拿起一个空瓶将里面残余的一两滴液体勉强倒入杯中,然后又喊小姐道:“再来一瓶啤酒!”
我知道此时只有啤酒才能够安慰杨阳,也许他酩酊大醉后睡个觉,会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周舟,周舟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惊讶,她说她们宿舍的同学早就对沈丽的生活充满疑问:寒暑假既不回家(沈丽是外地学生),也不在宿舍住,偏偏要去离学样很远的地方租房子,而且经常会把一些个体户、土老板的名片随手丢在宿舍。从这学期开始,即使在有课的时候,沈丽也很少住在宿舍,说是去某个姨妈家住,白天上课时沈丽倒是能够出现在课堂上,但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此后的日子,我早晨被周舟强迫拉起跑步的时候,经常会在学校门口看到沈丽蓬头垢面地从不同轿车中走出,匆匆跑进校园。
我想沈丽已不再是单纯的学生身份,她急匆匆地跑去教室一定是去抄今天要交的作业。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