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差,看得到的表象!愿他……”她戛然而止,突然不知如何接续。她觉得反胃。她颤抖,吞下口中涌起的冰冷唾液。
形意师傅上前握住她的手。他的双手温暖,而她感到入骨寒澈,于是她上前紧靠,求取他的体温。他们如此站立片刻,她别开脸,但两人双手交握,身体紧贴。她终于退开一步,站直身体,将湿透直发往后拨。“谢谢,我刚很冷。”
“我知道。”
“我从来不冷。”她说:“是他。”
“我说了,伊芮安,他不能来这里,他不能在这里伤害妳。”
“他在哪里都不能伤害我。”她说,火焰再次奔流于血管,“如果他敢试,我就毁了他。”
“啊。”形意师傅说。
她在星光中看着他,说:“告诉我你的名字……不是你的真名……只是一个我想到你时,可以称呼你的名字。”
他默默站立一会儿,说道:“在卡瑞构岛,我还是蛮人时,叫阿兹弗。在赫语,代表『旌旗』。”
“阿兹弗。”她说:“谢谢你。”
她清醒地躺在小屋中,觉得空气闷滞,屋顶往下压迫,而后突然深沉睡去。东方露出鱼肚白时,她也同样突然苏醒。她走到门口观看最爱的日出前天空。低头一看,形意师傅阿兹弗裹在灰斗篷里,在她台阶前的地上熟睡。她一声不发退回屋内。半晌,她见他走回树林,步伐略显僵硬,边走边搔着头,半梦半醒。
她开始工作,刮下屋子内墙,准备涂上灰泥。正当第一道阳光穿过窗户,敞开门上响起敲门声。外面是她原先误认为园丁的药草师傅,他看来像黄牛般坚实冷静,身旁是骨瘦如柴、神情严厉的老名字师傅。
她走到门前,喃喃道出类似欢迎的字句。这些柔克师傅令她畏惧,他们出现也意谓与形意师傅在寂静夏日森林中同行的平静时日已然结束。昨夜便已结束。她知道,却不想知道。
“形意师傅请我们来。”药草师傅说,看来很不自在。他注意到窗下一簇杂草,说:“那是绒草。某位黑弗诺人把它种在这里。不知岛上居然有。”他专注检视,将几颗种子荚放入腰袋。
伊芮安秘密且同样专注地研究名字师傅,想看看自己能否辨别他是所谓的派差,还是血肉之躯。他看来毫不虚空,但她觉得他不在场,他踏入斜阳,却未投射影子时,她确定了。
“先生,从您住的地方过来很远吗?”她问道。
他点头,“把我自己留在半路上了。”他说。他抬起头,形意师傅正走来,已完全清醒。
他打招呼,问道:“守门师傅会来吗?”
“说他觉得最好还是守门。”药草师傅说,仔细关上多口袋的腰袋,环顾旁人。“但不知道他能否镇住这蚁丘。”
“怎么了?”坷瑞卡墨瑞坷问:“我最近一直在研读龙,没注意蚂蚁。但在我塔中研习的男孩全都离开了。”
“受召唤。”药草师傅淡然说道。
“所以呢?”名字师傅说道,更为淡然。
“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看来是什么样子。”药草师傅迟疑不安地说。
“说吧。”老法师说道。
药草师傅依然迟疑。“这位小姐不属于我们的谘议。”他终于说道。
“她属于我的。”阿兹弗说道。
“她此刻来到此地,”名字师傅说:“而在此刻,到此地,皆无人意外前来。我们每人知道的,都是我们看来的模样。治疗师大人,名字背后还有名字。”
深眼法师一听,颔首说道:“那好。”显然宽心接受他人裁决。“索理安最近经常与其他师傅和青年人相会。秘密会谈、小圈圈。流言、耳语。较年幼的学生很害怕,有几人问我或守门师傅,他们可否离去……离开柔克。我们愿意让他们走,但港里没有船,自从带小姐妳来,隔天又航向瓦梭的船之后,就没有船只进入绥尔湾。风钥师傅命柔克风阻逆一切。即便王亲自前来,也无法在柔克登岸。”
“要等风向改变,嗯?”形意师傅说。
“索理安说,黎白南不是真王,因为没有大法师为他加冕。”
“胡说!不符史实!”老名字师傅说:“首任大法师晚于末代君王好几百年。柔克是代王摄政。”
“啊。”形意师傅说:“屋主回家时,管家很难交还钥匙。嗯?”
“和平之环已然愈合,”药草师傅说道,声音耐心、忧虑,“预言也已应验,莫瑞德之子已经加冕,但我们不得和平。哪里出了差池?为何我们寻不着平衡?”
“索理安是何意图?”名字师傅问。
“将黎白南带至此处。”药草师傅说:“年轻人谈论『正统君王』。在这里,二度加冕。藉大法师索理安之手。”
“消灾!”伊芮安脱口而出,比出符号,以防一语成谶。没人微笑,药草师傅接续比出同样手势。
“他如何掌控所有人?”名字师傅说:“药草师傅,雀鹰与索理安接受伊里欧斯的挑战时,你也在此。我想,伊里欧斯的天赋与索理安一样优异。他运用天赋利用众人,加以全面控制。索理安是这么进行吗?”
“我不知道。”药草师傅说:“我只能告诉你们,我跟他在一起时,我在宏轩馆时,我都觉得人事已尽。万事如常。万物不长。无论我用何种疗方,疾病都将以死收场。”他像受伤牛只,环顾所有人。“而我认为这是事实。唯有静止不动,才是恢复一体至衡的正道。我们已无法回头。大法师和黎白南以肉身进入死域,然后返回,这样不对。他们打破不能破格的律条。索理安返回,是为了重整律条。”
“什么?将他们送回死域?”名字师傅说。形意师傅道:“谁能言律条为何?”
“有道墙。”药草师傅说。
“墙不如我的树根深。”形意师傅道。
“但你说得对,药草师傅,我们失去平衡,”坷瑞卡墨瑞坷说道,声音坚硬严峻。“我们何时何地开始过了头?我们遗忘、背弃、忽略了什么?”
伊芮安轮流看着每个人。
“平衡出错时,静止不动不好。必定每下愈错。”形意师傅说:“要等到……”他以摊开双手,快速比出反转手势,下往上,而上往下。
“有什么比从死域召回自身更为错误?”名字师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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