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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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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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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开始打哈欠,流眼泪,喷嚏咳嗽一起来,冷汗像自来水一样直冒,脸色煞白。谈判对方的老总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说,是啊,我好像有些感冒了……但话没说完,我就感到全身的骨节咔咔作响,好像要凌空断裂。每一个骨节接缝的地方,都成了黄蜂窝和蚂蚁洞。炸了窝的蜂群再加上无所不在的黑蚂蚁,把我叮咬得千疮百孔,冷汗如油,好像有远古时代的恐龙和猛兽在向我招手,骨髓冒起黑烟……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大叫一声,抽搐着从老板台前滑到了地板上,玉体横陈,人事不知地躺在一群男人面前。

    大家没见过这个阵势,纷纷说,快把她送医院吧。

    有人就去拨急救医院的电话。

    这时对方一位副总,见多识广,对老总说,您先去休息,我来处理。他把我的女仆拽到一旁,说,你家主人是不是经常犯这病?

    女仆战战兢兢地说,没有。从来不。

    副总想了想,又问,她是不是常抽一种特殊的烟?

    我虽警告过佣人,不得把秘密透露,可眼前非同寻常,女仆支支吾吾地说。烟,不特殊的,只是烟里,好像加了些特殊的东西。

    副总追问,加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女仆不敢说太多,就推不知道。

    副总说,我看你对主人挺忠的,这很好,说明主人待你平日不薄。但你知不知道,她这样耽搁下去,一会儿就送命了?

    女仆说,快送医院嘛!

    副总说,医院当然是可以送的,但你主人的声望就全毁了,再没人愿同她做生意。我们先救她,别的以后再说。告诉我,是谁给了你主人那种特殊东西?

    女仆害怕我死,就把英姊的电话说了。

    副总去打电话,说,我是庄羽的朋友,她现在犯了病,只有你才能救她。

    英姊怕有人做了局,没听到我的声音,哼哼呀呀地不答腔。副总就把话机递给女仆,女仆带着哭腔说,快救救我家主人吧,你再不来,晚了,她就没得命了。

    英姊问清了谈判的地方,什么也没说,就把话线收了。

    这时医院救护车来了。大家萍水相逢,生意场上更是人情冷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买卖做出这种事,已是大晦气,巴不得早脱了干系,七手八脚地就要抬人。副总说,我已问了她的仆人,说是她以前就有这病根,都由一个老医生治。那个医生就要送药来,不必上医院了。

    大家说,你揽这个闲事,不怕惹一身骚?人命关天,可不是儿戏。送医院最保险,哪怕前脚进了医院,后脚就死了,也同我们无干。要是死在这里,会跟你没完!

    老总也说,我们做到这一步,已仁至义尽。一个昏迷的女人,你留在身边,以后百口难辩。

    副总说,她这些天同我们谈判,虽是对手,也看得出人还蛮有档次的。为了她一个年轻女子以后还好做人,再等等给她看病的医生吧。

    老总说,你愿意留下,我也管不着。只是从现在开始,你的行为由你自己负责,与公司无干。

    副总说,我明白。

    医院的人说,你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了。要是病人拉回医院,费用就一齐打进医药费里了。现在你又要我们走,开销哪里出?

    副总说,我来付。

    救护车走了。对方公司的人也走了。只剩下副总和女仆守着昏迷不醒的我。当然这都是他们以后告诉我的。

    有人敲门。保姆很高兴,说是英姊来了。

    没想到打开门,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他说,我是“的士”司机,一个女人拦了我的车,并不上车,只是让我把这个小包送到你们这里。

    说着,递过一个小纸包。

    副总接过来,给他一些钱,说这是“的”费。

    司机说,那女人已经给了,否则我会给她跑这一趟?话虽这样说,钱还是拿了。

    女仆说,英姊也好放心,就不怕人把东西拐了走?

    司机说,她记了我的车号,我要贪了她的,她还不雇人把我做了?再说,我是不敢要这东西的。

    副总说,你知道这是啥东西?

    司机说,我知道它干什么?我就知道人家给了钱,我把东西送到。至于是什么,就是犯到天王手里,我也只说不知道。

    副总说,这就好。

    英姊狡猾,她怕人做了套,诳她。又不愿失去了我这个老主顾。这样两全其美。

    保姆和副总点燃了海洛因,把烟雾向我吹去。

    就像《聊斋》里的鬼魂,被人施了一口仙气,我马上还了阳。

    仿佛赶了一万里的路,全身铅做的一般。但神智异乎寻常地清醒。我一把抢过救命的烟,饮甘泉一般,把每一丝烟雾都收迸肺里。片刻之后,起死回生。不一会儿,甚至精神百倍起来。

    我看见了粉红色的包装纸,那是英姊专用的特殊包装。什么都甭说,我就明白了。知道为了救我,他们费了苦心。

    不知英姊为什么爱用这种很性感的材料。它表面不平,皱折多,用时抖不干净。除了看起来漂亮,还不如旧报纸光滑好用,节省。

    我对英姊说过,她要为用户着想,改变包装。可她就是不听。

    女仆絮絮叨叨说了救我的过程。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副总。他个子高高,戴一副金丝眼镜,40岁上下,很斯文的样子。这些天,同他们公司谈判,我知道他是一个厉害角色。有的时候,老总都网开一面了,只有他,精明地识破我的计策,死不松口。

    我说,对不起,刚才,我出丑了。谢谢你,救了我。

    他说,我救了你没有什么。只是你明显获利的一桩买卖,就此砸了,虽是对手,我也为你惋惜。

    我说,刚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因我一时身体不适,造成中断,我们可重开谈判。

    副总说,你以为,会有一家有信誉的公司,愿意同一个吸毒者做生意吗?!

    一时间,如晴天霹雳。

    我以前一直以为,吸毒只是个人事情,就像打高尔夫球还是打网球,与他人无碍。现在才晓得,它使我名誉扫地。我强硬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有时就是玩几口,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我能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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