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吗?"
"咖啡——"老人漫不经心地重复道,"咖啡。"他对儿子眨眨眼,"不,我已经起床很长久了,现在都快到我的午饭时间了。能给我一杯利口酒加冰解解乏吗?"
弗兰克意识到,老人身上的怪味夹杂着果味口香糖、香烟和伏特加的气味。没到早上八点就喝伏特加,他心想,然后拿利口酒解宿醉吗?要是他离开的路上被警察拦住,让他做酒精测试,那我岂不会因为给他酒喝而负上责任?弗兰克想了想,发觉自己并不在意,于是拿过水杯,倒了大半杯琥珀色的美酒。
"冰块在冰箱里,"他把酒递给父亲,"想要自己拿。"
"也能给我一杯解解乏吗?"达芙妮问。
"当然不行!"老人说。
弗兰克对她笑笑:"不行,坐下,别乱跑,也别出声。"
"哎,哎。"
达芙妮在桌边坐下,弗兰克也跟着坐下;父亲找到冰块,往杯子里扔了几块,然后走到椅子前,也坐了下来。
老人往后靠了一靠,扭头四处打量厨房,弗兰克发现自己不太喜欢父亲扫视他、露西和达芙妮经年积累的事物的眼神——用以清洗咖啡杯和碗的卡力班毛巾、食品室门上的猫咪日历、架子上卡通形状的椒盐瓶子……不过,老人也许只是嫉妒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他看起来似乎四处漂泊了许多年。
老人终于扭头看着弗兰克说:"不该让小孩子喝酒的。"他神情恳切。
"你的腿怎么受伤的?"达芙妮问他。
"车撞的。"听见达芙妮的问题,他好像有些生气。
"老嬷昨天给你打了电话?"弗兰克说,"你怎么知道她过世了?"
老人把视线转回弗兰克身上。"我有些担心,给夏斯塔警方打了电话,"他说,"她从那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有预感自己马上要死了,便把车和别的都留给我。最后一刻居然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弗兰克发觉自己并不相信老人说的话。也许就是这家伙杀的!他心想,好吧,不大可能,他没法及时从夏斯塔赶回来打破老嬷的窗户,取走钥匙。
"你问过,"尽管老人看的是酒杯,但显然在对达芙妮说话,"她为什么要勒索我。一个人死了,一笔钱丢了,她知道某些证据,能够证明我与此有关。她甚至相信我是犯罪同谋。但她勒索我不是为了金钱,只是要我离开,不得再次联系你们之中的任何人。否则我就要进监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环境证据非常确凿,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老人停了下来,笨拙地去拿杯子,但手指差几英寸抓了一个空。他低头拿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
弗兰克看得出达芙妮很想提问,于是便替她说了出口。"她为什么要你消失,要你离开我们?"
"真不该——不该当着小姑娘的面讨论这个话题,"老人犹豫片刻,"呃——和你母亲结婚,多多少少,少少多多,是为了证明我——能够爱一个女人。在五十年代,真的没什么其他选择。可惜——到头来完全不成功。"老人的脸涨得通红,他又喝了几大口酒,透过紧咬的牙齿长吐一口气,那声音几近一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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