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灰发下沟壑丛生的松弛面容,暗想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张脸。"这样说来,是你打破了厨房窗户去拿钥匙了?"他说,"你是谁?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来这里是因为——"老人似乎想转动门把手,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他深深靠进座椅,"很难启齿,"他嗓音嘶哑,大概在香烟和酒精里泡了好些年。"我叫德雷克·马瑞蒂。"
弗兰克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胸腹间一片冰凉。他后退半步才站稳脚跟,花了很长时间才控制住情绪,"你是我的父亲?"
"没错。你奶奶就是我的母亲——听着,年轻人——她说我应该——她说我应该离开,这对所有人都好,那还是1955年的时候。现在她死了,没法继续勒索我了。我真该杀了她,然后自己留下——也许我就应该这样——但一个人很难下手杀死自己母亲。"
"杀死我的母亲就很容易了?"
老人从紧咬的牙关中吐出一口气。"该死,小子,这事情我不知道。我把钱交给你祖母,叫她转交维罗妮卡。还有信。想来她只留下了钞票,信件全进了垃圾桶。这很像她干的事情。"
"可你却把孩子留给了她。"
"你难道宁可去寄养家庭?老嬷对你们总算不错吧?记住,她不知道维罗妮卡会自杀。"
弗兰克想告诉老人,在撞车自杀之前最后那段时间里,维罗妮卡如何用醉酒消耗生命,过得如何暗无天日——他想听见,他非常想亲耳听见老人如何作答——但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
"老嬷的父亲是谁?"他换了个问题,"普洛斯帕罗的真名是什么?"
灰发老人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小子。就当他是-彻底的零蛋-普洛斯帕罗是Prospero,可拆开成为Prosper0,故有此双关语。吧。"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达芙妮从半开的门的阴影中说道。
"达芙——"马瑞蒂气冲冲地走向她,"你不该出来。这家伙——"
"是你的父亲。"达芙妮接口道。她还穿着睡衣,光脚站在砾石地面上。"你脑子里的图像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不是吗?那位头发乱蓬蓬的老科学家。"她走出大门,站在早晨清冷的阳光中,站在弗兰克身旁,握住父亲的手。"老嬷为什么要勒索你?"她问车里的男人。
"达芙,"弗兰克心急火燎地说,"我们不清楚这位先生的确切身份。赶快进屋等我。"
"行。不过他肯定是你的父亲——你们长得很像。"达芙妮松开父亲的手,蹦蹦跳跳地沿着车道返回室内去了。
弗兰克忍不住回头看车里的老人,他的脸色很清楚地表明达芙妮的说法让他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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