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可以下去了。”秦似海满意地点头,他的手箕张着,覆在瓷器杯盖之上,青筋尽起。
任天涯再一次穿上夜行衣从窗口跳下来的时候舒了口气。
他微笑着向床前靠近,他的女儿睡在红色的被褥中,安恬自然。
突地从床下伸出一支镖,照着面门,笔直地向他射过来。
袖袍顺势一卷,他将那人的镖反钉在房梁之上,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竟掉下一个人来。
任天涯的身侧倏地伸出一支长剑,唰唰唰挽起几朵剑花,向他的要害刺过来。
任天涯冷笑一声,让过身子斜斜拍出一掌。
那人不等招式过老,剑尖轻颤,仿佛青蛇吐信,绕过他的衣角折回来,使了个板桥身躲过他的掌风。
可是他快任天涯更快。
梨花带雨,春蕊含娇。
他的雨润红姿掌一掌接一掌地拍出,紧锣密鼓,循序渐进,人影和掌风将那人逼在中间,进退不得。
“你杀了我不要紧,可是你的女儿……”那人的出剑的速度渐渐迟缓下来,口中说道。
任天涯将双掌拍向他的要害之处,那人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嘴里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痉挛几下便毫无动弹了。
他自然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回他的女儿。
任天涯走进了秦府。而且是客客气气地通报还附带了一张拜贴。
秦似海瞅着那几个烫金的大字面无表情,他只是看了一眼狄如风,呡了口茶。
“请他进来吧。”
狄如风于是走向那扇红漆大门前,亲自把任天涯迎了进来。态度和平常一样,毕恭毕敬。
秦似海呷口茶的工夫,便见到一个白影站在他面前,身材颀长,戴着一顶黑纱斗篷,隐约可见是个面容俊朗的汉子。
“你就是任天涯?”
“我就是任天涯。”
“请你不容易。”
“能活着进秦府也不容易。”
秦似海似乎并不着急叫帮手,只是扬了扬眉。
“我来要我的女儿。”任天涯的面纱下,可以看见一张微笑着的嘴。
他说“女儿”两个字的时候就看见厅堂正中央坐着他的女儿,正在抱着一只绒布缝的人偶,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跟老夫到县衙走一趟,老夫自把孩子还你。”秦似海捋着花白的胡子,胸有成竹道。
“可能吗?”任天涯笑。
“不可能吗?”秦似海也笑。
任天涯游开步子,向着女儿奔过去。
秦似海十指箕张,抓向他的后肩。
任天涯轻抖手腕,将几枚“丝路花雨”向后方射过去。这个小东西使秦似海离他远了一些,让顺利地站到了眉儿面前。
“爹爹……”眉儿伸出手来,想让他抱。
任天涯微笑着伸出手,女儿却不知道有意无意一下子踩在了他右边数第二根脚趾上,令他后退了一步。
“哗啦”一声,他的脚底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窟窿,任天涯掉了进去,就再也没有上来。
秦似海微笑着捋着胡子,他最致命的一张网,就是任天涯的女儿。
那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丫头。
“爷爷。”眉儿抱着那个人偶,冲他甜甜地笑。“爹爹掉进去了。”
“乖,你做得很好。”
秦似海摸着她的头,满意得笑笑。
然后他唤了句狄如风。
并没有人回应。
秦似海冷哼了声,一条狗不去管也罢,已经捉住了任天涯,便是他这张网中,最大的收获。
狄如风坐在古风楼上喝酒。
很惬意。
他要了一桌菜,两双筷子,两个杯子。
因为他知道还有个人会来喝酒。
那个人虽然被秦如海捉进了陷阱,但是他知道,任天涯自然有办法出来。
我早已说过,任天涯之所以是任天涯,就在于他手上的功夫。他不一定要杀人,不一定要盗窃,可是他一定要挖一条直通秦府的地道,否则,他也就罔称是任天涯了。
可是任天涯没有来。
狄如风知道如果他等到任天涯的话,那么任天涯也就不成其为任天涯了。
他也许正在某个莫名的角落,干着他熟悉的一切。喝酒,掘墓,甚至是哄着他的女儿。
谁知道呢。
狄如风摸着手中厚厚的一打银票,也许在这场争斗中,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还是那句话,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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