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们才十岁,知道什么叫结婚呀?“
“后来呢?”女孩子问,严肃起来。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事,快回家的时候我们俩吵了一架,小不点儿就跑到堤岸上去,说要把这件事告诉虎子去,告诉和尚,告诉所有的人去。‘哟哟哟——,你没说呀?’‘哟哟哟哟——,你再说你没说!’他就这么冲我又笑又喊特别得意。我只有一句话说,我说:‘你还说你要坐花汽车呢!’他说:‘我也没说我要结婚哪!’我说:‘那你干吗要坐花汽车?’他说:‘哟哟哟——,桥墩上的美妞儿谁画的?’说完他就跑了。我站在桥底下可真吓蒙了,一个人在桥下呆到天快黑了。”
女孩子同情地看着老人。
“一个人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老人说。
“他告诉别人了吗?”女孩子小声问。
“我想起应该把桥墩上的字和画擦了,一个人总会有一天忽然长大的。”
“这不对!”女孩子说,“您不用怕他们。”
“用野草蘸了河水擦,擦成白糊糊的一片。然后沿着河岸回家,手里的蚂蚱全丢了。像所有的傍晚一样,太阳下去了,一路上河水味儿、野草味儿、爆米花和煤烟味儿,慢慢儿地闻见了母亲炒菜的香味儿。那时候我妈还活着,比我这会儿还年轻得多呢。一个人早晚会知道,世界上没有比母亲炒菜的香味更香的味儿了。”
“那个臭小不点儿,他去告诉别人了吗?”
老人没听见,笑眯眯地想着往事。
“他要敢告诉别人,要是我我就让他也活不好!”
老人心里一惊,想到了一件没想到的事。
“他告诉了没有,那个臭小不点儿?”
“没有,他没有。”
“真没有?”
“一个人最终懂得原谅别人才行。”老人说。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老人想了一会,说:“真没有。对,是没有。不过你得学会宽容。你自己也不见得全好。”
女孩子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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