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市长对金中华还不够了解,或者说还不放心。而张田地的想法,就更实在了,金中华是他的朋友,李景德也是他的朋友,哪个当一把手都行。
再说金中华在许可证家垂头丧气了一阵,突然说,这事不会和王娟娟有关吧?你不是提醒过我,叫我少和王娟娟来往吗?许可证说不会不会,那是我个人意思。金中华说,不会吧,你不会平白无故跟我说这个的,你老许肯定是听到什么了。许可证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说,这话是李景德说的,李景德那天还说,金中华吃饭会叭叽叭叽的,没有正形,这和这次干部调整有关吗?许可证说,金主任,老哥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事就到这里了,你要平平静静,至少表面上要平平静静。因为你的上司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要好好工作,认真表现,蓄势待发,等待机会,与时俱进。金中华说,我为了好好表现,都快憋死了,我在人前说人话,在狗前说狗话,都他妈不是人了。中国有句古话,无欲则刚嘛,谁叫咱们大小也是个官呢?金中华看着激动中的许可证,说,老许啊,这个道理我懂,可就他妈……许可证拍拍他,说,兄弟,要熬啊,听我的,中午别走了,我弄点好菜好酒给你喝两杯。金中华抱着头,在沙发上抹泪。许可证又小声跟他说,把王娟娟喊来陪陪你吧,我看你真要顶不住了。金中华泪眼巴巴地望着许可证,然后又点点头。
可是,当许可证打电话给王娟娟时,王娟娟说很不巧了,有点事情了,不能来了。
许可证说金主任在我这儿,你还是过来一下吧。
谁知王娟娟哦一声,轻描淡写地说,他在你那儿就在你那儿吧。
许可证说,金主任心情不太好,他想你来一下。
王娟娟说,这就有些怪了,他心情不好与我有什么干系。
许可证被这句话噎住了。他感到奇怪,王娟娟怎么会说这种话?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喂?王娟娟问。
许可证噢噢两声,他以为王娟娟和金中华闹点小别扭了,就说,那好吧。
许可证挂了电话,对金中华说,王娟娟有点事情,来不了了。
金中华也噢一声,他把嘴半张着,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要不你亲自打她电话?
算了。
怎么,你们发生冷战啦?
没有啊,金中华说,不过我很长时间没跟她在一起了。
许可证说,这就是你不对啦,快给人家打个电话吧。
金中华就拿出手机打电话。金中华打了半天电话对方都不接。
许可证感觉到,他们真的出问题了。
金中华最终没有打通电话,他可能也感觉到事情严重了,饭也不吃就走了。许可证留他都没有留住。
下午张田地又来了。
对于这次干部调整,不管是李景德当经委主任,还是金中华当经委主任,对于张田地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用他的话讲,都是自己人。张田地下午到许可证家,带来了两瓶五粮液,扬言要喝醉一次。许可证说,咱们就别庆贺了,上午金中华来了。
提到金中华这次没在调整之列,张田地再次认为,事情比较怪,本来都在运作之中,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虽然也不是坏事,终归还是让金中华伤心了。这不是张田地的初衷。不过事已至此,该庆贺还得庆贺啊。回过头来想一想,让李景德当经委主任,比金中华当经委主任更好。李景德毕竟还有副秘书长的头衔,办事情会更有力度。张田地说,金主任也不容易,找机会得安慰他一下。不过他还年轻,来日方长,说不定下次再调整县处级班子,他会另有重用呢,说不定下去当个县长书记什么的,也未可知,你说是不是?许可证说,谁知道呢,也许吧。张田地说,你家里有什么好菜?就简单一些。许可证说,今天也不是周末,暑假要到了,大家都想把手里的事情忙忙,准备暑假期间陪孩子痛痛快快玩几天,哪有人喝酒啊。张田地说,要什么人啊,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啊,就我们俩喝。许可证说,两人不喝酒,三人不嫖娼。张田地哈地一笑,突然想起那天中午接的电话,张田地觉得事情有点怪,那天他接了江苏苏的电话,江苏苏一听是他,就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这说明,他和江苏苏之间的那点误解还没有完,江苏苏还记着呢。你知道,张田地是个实在人,他才不想在朋友之间弄出什么是非来。他觉得他和江苏苏最好不见面。张田地想到这里,对许可证说,我看,你就别忙了,我们两人出去吃吧。许可证说,你酒都拿来了,我要是跟你出去吃,你不会说我爱贪小便宜嘛,我才不出去吃饭了。张田地说,出去方便,吃点饭,喝点酒,我带你到好地方去玩玩。张田地说话间,从身上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药瓶,在许可证面前亮一眼,说,我这儿还有这个。许可证认得这种药,是市面上比较少见的伟哥。许可证心里动一下,想起张田地有许多这样那样的好地方,也想起在水帘洞大酒店遇到的那个瘦小的自称叫刘芹芹的小姐,那个说话喜欢带噢的小姐,那个说话嗲得人心里发麻的小姐,他后来还想过她一次,不,是好多次。她说她是职业技术学院的,许可证当时怎么没问问她,技术学院也培训这种专业吗?许可证羡慕地说,你这家伙,有多少好地方啊,你那一亩三分地真是藏污纳垢啊。张田地说,此言差矣,我是活跃经济,为社会做贡献,你们报纸应该好好表扬我才对。许可证说打住打住,这种话我不爱听,你给我交待,水帘洞大酒店你又去过几次吧?张田地得意地笑了,他说,怎么样,兄弟,今天就到水帘洞大酒店,敢不敢走啊?上次没送伟哥给你,是我的错,这次我给你找三个,这一瓶都归你。许可证差不多都要动心了。可他还是坚决地摇摇头。他说,我那天是一时糊涂,这种事,我再也不干了。张田地哈哈大笑了,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事,走吧走吧。许可证还是说不不不。许可证是想,他自己毕竟是处级干部,哪能像张田地那样不自重呢?虽然张田地跟他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但姿态还是要做做的。张田地也知道许可证的心思,他便又换一个话题。
就这样,许可证在厨房里,他一边忙菜,一边和坐在厨房椅子上的张田地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但他心里还想着水帘洞的事。张田地翻着一本《烹饪》杂志,突然冒出一句,我看,能把菜做好的人,什么官都能当。许可证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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