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奉献一切,包括色相?”
“对……不不,对你我是真诚的。”
说到这里,二人都开怀大笑起来。也许只有在他们二人之间,才会有这样坦诚的交流。
高路意犹未尽,拉王心宛坐在树荫下的一块石板上。极目辽阔的大海,二人沉默了许久。直到视觉疲劳,二人才又站了起来,向山上走去。
一座道观出现在面前。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从大门的完好如初便可以看出,这所道观保护得很好。王心宛略显吃惊地问高路:
“海岛里也有道观?”
高路表情肃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道观的大门。掏出一支香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回答道:
“是啊,道教是中国土产,而佛教是进口的,结果外来教战胜了国产教,佛教寺院遍布各地,而道观则寥寥无几。海岛上也如此这般。能在灯塔岛上见到道观,已是十分难得了。走,我们进去看看吧,这里得益于大海孤岛的偏僻和交通不便,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保护得很好。”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又遇到一座庙宇。王心宛有些惊讶,一脸不解地问高路:
“你和郭醒世家乡的岛国,莫非是个庙宇的世界?”
高路听了王心宛的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故作神秘状地悄声对王心宛说:“你说话可得注意点,这可是宗教的世界里,冒犯了神灵,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王心宛听了,也马上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祷告。片刻,她似乎一本正经地说:“高路,请你帮忙,转达我的虔诚恕罪。”
“遵命。”高路答应着,给王心宛介绍起海岛庙宇。
黄岛群岛的陆域面积虽说不大,但庙宇却不少。毫不夸张地说,在有人居住的大小岛屿中,至少都有一座庙宇,接受着善男信女的顶礼膜拜。
寒来暑往,无日休止,逢年过节其香火更是胜于往常。故庙宇、神仙崇拜、庙宇文化,共同构成了渔乡文化的一个支点,影响着渔家人的精神世界,彰显着渔家人文化心理的成熟状态。
灯塔到了。这是一座国际灯塔。
在这样寂静的海岛秋日的午后,灯塔默默地伫立于如诗如画的风景之中。塔下的院落,陈旧的水泥地面略有些倾斜。几栋依地势而建的房屋虽然排列无序,却很有韵致。伞字顶的房屋,古朴典雅,造型别致。顺着屋檐,建有精巧的凹槽,与管道相连垂直通入地下。这样一来,雨水便汇聚到院中一口井内。在海拔几百米的山顶,灯塔看守人就是这样解决吃水问题的。后来,这种屋檐接水技术被总结推广,海岛家家院子里便都有了自家的“雨水井”。
参观完灯塔内部,二人在院落的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王心宛深情地对高路说:“我有个请求,今晚我们不走了,就做一夜灯塔守夜人吧。”
高路说:“我同意,这是难以想象的浪漫。”
王心宛想了想,说:“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不要那么吝啬。你是地主,难道办不到吗?”
高路便去和看守灯塔的小伙子商量。小伙子笑了,说:“没问题,我给你们准备吃的去。”
“这太麻烦了。”高路有些歉意。
“没关系,我会守口如瓶。”小伙子很善解人意。
夜幕降临了。
灯塔在这寂寞的夜色中,不知疲倦地为海面过往的船只导航。路过的大型船只拉响了汽笛,向这座灯塔和它的守护者,致以深深的敬意。
落雨了。灯塔射出的光芒穿过茫茫雨幕,仍然顽强地射向远方。
晚饭后,饮过酒的高路和王心宛,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灯塔下,一句话也不说。涛声阵阵,浪击海岸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那样单调而寂寞,空洞而又高远。
一股从没有过的孤寂感,涨潮似的漫过高路的胸口。他感到惶恐而孤独,好像此刻自己和王心宛被人抛弃在荒岛上面。
沉默了许久,高路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王心宛说:“说点什么吧。”
王心宛“嘘”了一声,说:“别出声,我在听你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它在诉说着你的心声。很真实。”
高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抚摸着王心宛那柔滑的秀发,轻声说道:“心宛,我们都不年轻了。我常想,自己是三十而立未立,四十而不惑却惑。”
“这是真话。”
两人又沉默了。雨,越来越大了。沙啦啦,沙啦啦,仿佛是谁在轻轻地诉说。飘飘洒洒的秋雨,轻柔地滋润着这山中的每一块岩石,每一片树叶,每一丛绿草。
默默挺立在黑暗中的灯塔,显得更加伟岸。屋檐下汇集雨水的管道里注满了雨水,流水声单调而沉寂。雨水不停地流向地下的蓄水井。雨水流淌到蓄水井里时,又发出了另一种声音。那叮叮咚咚的声响,听起来像发自幽谷的古琴,仿佛从人的遐思中流过。
王心宛轻声叫着高路的名字,说:“高路,你现在该再找个女人,成个家了。男人到了这般年龄,没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不行。”
“心宛,生活上苦一点儿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可是说实话,心里太苦了。”
“找个伴吧,高路。”
“心宛,让我怎么说呢?到了这个年纪,虽不算老,但情怀已伤痕累累。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我现在的真实感受是,风风雨雨到今天,在许多人羡慕的目光中,时刻藏住自己埋在心底的泪水。很悲哀,也很无奈。已经没有激情了,怎么再去爱呢?我有时觉得,完全不是为自己而活着。”
“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彼此彼此吧。”
高路叹了口气,说:“我想起一首词。”
“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是想起了辛弃疾的词,‘采桑子书博山道中壁’。”
二人不约而同吟诵起来:
少年不知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高路,我有个请求,请你帮个忙。”王心宛说。
“心宛,你是高官的女儿,又是高官的太太,我一介书生,一个穷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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