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轻轻唤,“公主……公主……”
没有人回答。
绮陌要点燃手中油灯,秦长歌一拦,问:“公主在这里几天了?”
绮陌答:“三四天了。”
“先别点灯,免得刺伤她的眼睛。”秦长歌目力自然比绮陌耗,直接向墙角一堆烂棉絮走去,一边问,“你没能下来过?”
“谁都没能下来过,”绮陌小心的摸索,“连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公主在这里,只知道她突然不见了,然后我们就被看守起来,多了许多陌生人,后来我没办法才……”
她再次泫然欲泣,秦长歌拍拍她以示安慰,有侍卫想上前,秦长歌一拦,她怕就困黑暗中的人因为甚至迷乱,会有衣衫不整的情形,文昌贵为长公主,无论如何要避讳,道亲自上前,手中灌注了真力,掀开了那团一动不动的烂棉絮。
一双惊惶的眸子霍然抬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眸子光亮得有些不正常,随着棉絮的拉开,蜷缩成一团的人体更快的向棉絮深处钻去,将自己裹成了厚厚的一大团。
秦长歌目中闪过一丝怒色。
养尊处优的文昌,多年来金尊玉贵,何曾受过什么苦楚?这些人竟想将她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深处,活活吓死饿死!
秦长歌叹息着,低低唤:“文昌……文昌……”伸手去扳那团人影的肩头。
手势将扳未扳。
惊变乍起!
寒光暴射,明影灿烂,宛如满天云霞一瞬间照亮混沌天地,棉絮里刹那间突然迸射出千万道天骄霓虹,呼啸着笼罩了秦长歌全身!
秦长歌的手,还在棉絮一角。
惊呼声里身后侍卫大力扑上。
刷一声棉絮被她大力一扯一抖,如铁板坚起,那华光啪啪的打在棉絮之上,发出沉闷扑扑声响,穿裂薄絮,直射其后之人。
秦长歌却已抓着绮陌离开了原地。
几声闷哼,两个躲避不及的护卫砰嗵倒地,浑身射出无数个透明窟窿,汩汩的冒出鲜血。
好强劲的暗器!
秦长歌冷笑一声,黑丝无声无息飞出之间,刷的缠上那个欲待逃窜的黑影的脖子。
手臂一振,直接将那人如巨锤一般抡了出去,砰的撞上了地窖的墙壁,轰然一声土墙碎裂,原来只是薄薄的一层,满地灰土和弥漫黄烟,土墙夹层后一人缓缓抬起头来。
文昌。
绮陌惊魂未定的奔过去,大叫,“公主!”
秦长歌黑丝一收,将那人飞快牵回,顺手点了那人穴道,反手抛给身后侍卫,道“到处去!别让他死掉!好好审问!”
语音未落听得上方洞口有喧哗之声,似乎有人在阻拦什么,随即一声闷响,一条黑影飞快的奔了过来,人还未到便一声急唤:“皇姐!”
秦长歌挑挑眉,萧玦来的好快。
身侧掠过一阵风,萧玦已经冲过来,一步上前揽进了尘灰满身不住颤抖,几日间已经瘦了一层的文昌,低声道:“姐姐,姐姐,没事,没事了……”
文昌缓缓抬起无神的眼睛,从轮廓和气息中感觉到是萧玦,浑身一阵大颤,蓦地紧紧抱住萧玦,嚎啕大哭。
“阿玦……她要杀你……她要装病诈你去请安然后杀你……我听见了……”
她的手指紧紧扣在萧玦臂上,指上青筋毕露,倾泻的眼泪很快湿透了萧玦黑金飞龙袍襟,她似用尽全身力气,想将这些日子里的惊惶害怕恐惧委屈都拼命宣泄干净。
萧玦微红了眼睛,轻轻拍着姐姐的背脊,眼底却有怒火和杀机熊熊燃起。
秦长歌不去打扰那相拥的姐弟,只将目光投向上林庵西北的晟宁行宫方向,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
乾元五年九月十一,阴雨之夜。
秋夜的雨无声清冷的一层层涂抹着大地,位居上林山西北的晟宁行宫的宫墙和御道在雨水浸润下都泛出苍青色的微光,围绕在晟宁行宫一周栽种柏树被带雨的风吹打得啪啪作响,那单调的声音,反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凄清。
雨中,黑暗之处,静静伫立着五千善督营军士,那么多人风吹雨淋,却连声咳嗽声都不闻,远远看去仿佛一排石翁仲。
两盏红灯笼在雨幕仲飘摇而来,持灯者是两个小宫女,后面跟着晟宁宫总管太监,时已近亥时,他是去检查宫中各处的门户的。
老太监的目光在宫外那数千铁甲梭巡一圈,目中微微露出忧色,他抬头看看天色,一点微光都没有的雨夜,令人越发心生压抑。
……风雨欲来啊……
这些兵,黄昏时过来,到现在不说话也不动,只将晟宁行宫包围得死死,还不许他们去通报太后,老太监这种在宫里打滚了多年里的老人儿,哪里不知道其中厉害?别说不敢通报,还得约束所有宫女太监,谨言慎行,生怕招惹了一点事儿便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通报不通报,太后都会知道……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人,有人出不来,有人进不起……今晚注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瑶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在呢,现在出不去,急得热锅蚂蚁似地……
老太监叹息着,正准备转身,
前方突然起了骚动。
急速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快速传来,隐隐出现大片队伍,最前面三十六金甲骑士,如三十六道金色旋风飞驰而至。
老太监睁大眼睛--殿下驾临!
自从太后在此荣养,殿下从未来过,如今冒雨惫夜而至,总不会是心血来潮?
听惯了皇族波谲云诡腥风血雨秘史的老太监吓得手一软,灯笼落地破碎,迅速燃起小小的火头,在凄冷的夜里,生出一些诡异的热烈。
轰然一声,宫门开启,几乎没有容许任何有任何反应,三十六金甲护卫风似的卷进来,左右一站,随后是御林军,将宫院宫道站得满满,随即,长身玉立的西梁皇帝,快步匆匆迈步而进。
他身后跟着清瘦雍容的黄衣少年,姿态散漫神情潇洒,眉目转动间却有睥睨之气,他温和的目色如明月一般一转,老太监便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连内心想法都被他看尽。
老太监膝盖一软,跪伏在阶边喃喃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萧玦和秦长歌也根本没有多看一眼,他们匆匆行过晟宁行宫的长廊,在宫人在俯身请安声中快速行进,萧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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