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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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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05章第(10/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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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笑,“我为什么要让你高兴?我,不,说。”

    “将来……”他笑容里满是恶意,恶意里渐渐多了一丝兴奋的喜色,“你就等着哭吧……”

    那喜色又渐渐散去,他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轻轻的颤抖起来,“不……不……”

    睁大眼,仿佛看见未来某个惊悚的画面突然逼近眼前,眼底浮起一层青色的惊恐。

    良久,萧琛缓缓弯下身,抱住了双膝,黑发散落,落于瘦弱的背脊,那么一个牢牢保护的姿势,他将自己欲待出口却死也不愿出口的那句话,连同自己的所有难言的沉默,都死死的藏住了。

    ……萧玦已经在牢门前看了很久。

    先前夏侯绝来报,宣旨时,赵王素衣散发,于府中清波亭中独自抚琴,听了旨意,只淡淡哦了一声,对着手下琴看了半晌,衣袖一挥,将琴推入湖中。

    一声水花也未溅起,绝世名琴永久沉落。

    “长弦已断,名音失声,既已无人倾听,何须再留?”

    赵王俯首看着平静毫无波澜的湖面,最终只说了这句话。

    夏侯绝将当时赵王的言语,神情,姿态,巨细靡遗的一一回报给萧玦,禀告完毕半晌不敢抬头,殿上的天子侧身而立,遥遥望着远方,身姿依旧如常笔直,然而他却隐隐觉得,陛下这一刻心里,有什么已经崩断了。

    随后萧玦再次要他带领着来到太陛天牢,身后于海捧着金樽玉盏,一壶碧青的酒液,在玉壶中荡漾。

    夏侯绝连一眼都不敢看那酒,开了门,便躬身退下。

    在牢门前怔立半晌,萧玦缓缓抬步,走了进去。

    萧琛闻声抬头,看见是他,也不奇怪,一笑道:“你来得好快。”

    他一眼看到于海手上的酒,面色一变,随即极其古怪的一笑,道:“很好,有酒。”

    于海的手指微微颤抖,细细观察着萧琛的神色,想起刚才秦长歌离开龙章宫时嘱咐他的话,只觉得额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冒出来。

    他缩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站着。

    一掀长袍,在萧琛对面坐了,萧玦半晌不言语,只深深凝注着他,半晌道:“阿琛,你何苦来。”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萧琛已经恢复平静,微笑如常,“陛下,我现在不想提我的‘罪行’,总之,都由得你,如果你还念着几分兄弟旧情,你就最后陪我一次谈谈家常吧。”

    怔了怔,目光在酒壶上一瞟而过,萧玦知道萧琛误会了,只是此时也没有心情解释,总之等会他便会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他轻轻颔首,道:“你说。”

    “说什么呢?”萧琛任于海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轻端起酒杯,对着月光轻轻移动,玉色被月光反射的光芒映得他神容雪白,他沉吟半晌,突然一笑,“有很多话,放在心里好久好久,每日每夜都要咀嚼一遍,想着终有一日能和你细细的说,那该多好,可是真的轮到最后这个机会来说的时候,却突然发觉,原来已经不能说了,原来说也是没用的了……”

    是的,说什么呢?

    说那年半夜无眠,想起曾听丫鬟姐姐说撷梅园,那梅花开得真好,嫩黄淡红洁白盈绿,映得楚天清澈,香雪千枝枝干横斜,一枝枝都是诗意……朔风里夜香暗飘,同时飘起的还有剑光。

    剑光如电,亮白之电,羿射九日之疾,海凝清光之敛,那少年身姿颀长劲健,步履轻捷灵动,翻覆长剑轻若无物,滚滚光华绕着他飞旋,似凤舞似龙翔,似墨笔名家淋漓尽致的写意,笔笔都是吞吐风云的豪情,漫天的各色梅花为剑气惊起飞舞,再被剑光绞碎成芬芳嫣然的碎雪,落了他一身。

    那一肩的梅花雪啊,从此幽香不散,时时不请自来,叩问他的梦端。

    或者,说之后的书房相伴?

    他不爱读书,夫子的功课他总嫌浪费练剑时辰,自己便替他做,先写了他的,再写自己的,从此学得和他相似的字体,夫子的功课真多,他总在写啊写,手都酸了,偶一回头,见他风一般的卷进来,塞过来一颗果子——给!那树上最高的地方摘的!最大最红!

    ……他摸摸手腕,好像还在酸?那果子也好酸……他一口口吃了,瞅着他笑,他也笑,咽着口水。

    那树上,就一个果子。

    这一生,再吃不着那样的果子了啊……

    或者,说那年石板桥上的霜?

    从璟姐姐那里知道他要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怕赶不及,半夜匆匆起身,连大氅也来不及披,穿着便鞋便奔了出去,等了好久,便见他和她过来,一男一女,黑衣雪裳,在早秋的挂了霜色的枫树林中驰骋,那枫叶红得华丽喧嚣,却不及他们男的俊美女的绝色,好一对鲜明美丽的璧人,他那是第一次见她,倚着桥栏,对上那双清冷冷的目光和那明显与目光不符的微笑时,他便知道,她注定是他一生的敌人。

    他赢过,最终还是输了。

    那年,回家之后,他大病一场,后来风湿不去,深入肺腑,久病难医,其实就算没有这一遭,他也活不久了……

    萧琛淡淡的笑起来。

    值得吗?值得的。

    他神情凄凉而欣喜,怅然而满足,带着复杂的惘然疼痛之色,透过萧玦的眼睛,看向遥远的,他也许再也看不见的将来。

    萧玦一直注视着他的神情,耐心分享着他的沉默,见他如此苍凉的微笑,忍不住道:“阿琛,你为什么要——”

    “我说了我今天不想说这个。”萧琛打断他的话,将酒杯晃了晃,笑道:“哥哥,你来杀我,还想我老实说话,你弟弟没这么好欺负。”

    傲然一笑,神情间光风霁月,萧玦道:“你以为这是毒酒?朕是这样的人?你不信?朕陪你喝。”

    他正要斟酒,却为萧琛拦住。

    抬眉静静看着萧玦,萧琛道:“是我误会了哥哥,我给哥哥斟酒赔罪。”

    一笑松手,萧玦道:“也罢。”

    细细的斟了酒,萧琛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对着萧玦举杯一照,“咱们兄弟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干。”

    “干!”

    “陛下!”

    于海突然出声,手一伸拦住了萧玦欲待饮下的酒。

    烛光下他满面汗水,神情紧张的盯着杯中荡漾的酒液,仿佛那不是酒,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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