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块浆过的丝绢。”
“换了我就看不出。”我换了个话题,“不管怎样,这人是到凉亭和某人相会去了,和他见面的会是谁呢?”
“问得好,”波洛说,“你还记得吗,艾克罗伊德太太和她女儿是从加拿大搬到这儿来的?”
“今天你指责她们隐瞒实情,莫非就是此意?”
“可以这么说。再来看另一个问题。对于客厅女仆那套说词,你有何高见?”
“什么说词?”
“关于她被解雇那些话。解雇一名仆人,需要花半个小时吗?所谓重要文件一事,可信度有多高?可别忘了,虽然她自称从九点半到十点都待在她自己卧室里,却没有人能予以证明。”
“你把我绕晕了。”我说。
“对我来说可是渐趋明朗。但请告诉我你自己的观点,以及相应的论据。”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我只是草草记下了几条拙见而已。”我怯生生地说。
“妙极了——你也会运用方法论了。我这就洗耳恭听。”
我有几分尴尬地读了起来。
“首先,看问题要有逻辑思维……”
“我那可怜的黑斯廷斯从前也总这么说,”波洛打岔道,“但糟就糟在他从来都言行不一。”
“第一点——九点半时有人听到艾克罗伊德先生和某人在谈话。
“第二点——当晚拉尔夫·佩顿肯定从窗户进来过,证据就是他的鞋印。
“第三点——艾克罗伊德先生当晚情绪紧张,只可能让他认识的人进屋。
“第四点——九点半跟艾克罗伊德在一起的那人是来要钱的。我们知道拉尔夫·佩顿的腰包正捉襟见肘。
“根据以上四点可以看出,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一起的人就是拉尔夫·佩顿。但我们已经知道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艾克罗伊德先生还活得好好的,因此杀害他的人并不是拉尔夫·佩顿。拉尔夫离开时没有关窗,后来凶手就是从窗户进来的。”
“那么凶手是谁呢?”波洛问道。
“那个美洲来客。他很可能与帕克联手,而且帕克多半就是敲诈弗拉尔斯太太的人。如果这一点成立的话,帕克估计是听到了风声,意识到戏该收场了,便和同伙商议停当,将那柄短剑交给同伙,由其执行谋杀。”
“不无几分道理,”波洛也承认道,“你的脑细胞也还不赖。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解释清楚。”
“比如……”
“那通电话,还有那张被动过的椅子……”
“你真以为那张椅子那么重要?”我打断了他。
“也许没什么要紧,”我的朋友承认,“可能只是偶然被拉出来的,而雷蒙德或布兰特在情绪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无意识地将其推回了原处。末了还有那不翼而飞的四十英镑。”
“艾克罗伊德把钱给拉尔夫了吧,”我提出看法,“也许他起先拒绝给钱,后来又回心转意了。”
“还是有一个问题没说明白。”
“是什么?”
“为什么布兰特心中会那么肯定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待在一起的是雷蒙德?”
“他已经解释过了。”我说。
“你觉得他的理由站得住脚吗?这个问题我暂时就不深究了。但请你告诉我,拉尔夫·佩顿失踪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可不好办,”我吞吞吐吐,“我只能从医学人士的角度来思考。拉尔夫肯定神智失常了!假设他突然发现自己离开仅仅几分钟之后,他的继父就惨遭谋害——而且这之前他还刚刚和死者大吵了一架——哎,他可能就害怕得要命,一溜烟逃之夭夭。这也是常见现象——举止看似有罪,其实清清白白。”
“对,这话不假,”波洛说,“但我们不能忽略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接过话来,“动机。拉尔夫·佩顿的继父一死,他就可继承一大笔财产。”
“这只是动机之一。”波洛说。
“之一?”
“是的原文为法语……你意识到没有,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种互不关联的动机。肯定有人偷走了那个蓝色信封以及里面的信,这是动机之一,敲诈!拉尔夫·佩顿有可能就是敲诈弗拉尔斯太太的人。记得吗,据哈蒙德所知,拉尔夫·佩顿近来没有向他继父伸手要钱,看样子他好像在别的地方找了棵摇钱树。接下来就是他的腰包——你刚才怎么说来着——捉襟见肘?——这一事实,他唯恐此事又传到继父耳朵里。最后一个动机你刚才已经提过了。”
“天啊,”我震惊不已,“这案子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是吗?”波洛说,“这就是你我的分歧所在。三种动机——也未免太多了点。说到底,我仍然倾向于相信,拉尔夫·佩顿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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