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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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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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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他就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她看出他是一个很用功,也肯用心的青年。她想他是有抱负的。她过去看过不少从农村出来的人,都很有作为。

    她在电话里邀请他去做客。

    他为了不显得自己是个急于过河拆桥的人,就应邀去看她。

    她需要有人照顾她,安慰她。但对邓一群,表现得更加的关切。开始的时候,她真的把他当作一个孩子来看。一次,居然拉着他的手长时间不放。邓一群被她拉着,心里直发毛。她的手是白皙的,绵软的,只有唱戏的女人,才会拥有这样一双年轻的手。绵软而性感,让他产生一种肉欲的冲动。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冲动。但是她的目光和话语没法不让他想入非非。他禁不住自己往那肮脏的方面去想。她对他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象中发生的事情由于现实年龄的差距让他感到恐惧,也感到了一种罪恶。

    最近一次去她家里是在一个下班后的晚上,是她打电话让他去吃晚饭的。邓一群礼貌起见,买了两盒蜂王浆。他买的时候已经有些后悔,觉得吃这顿晚饭代价很大。生活在这个现实社会里,这个农村出身的青年国家干部,越来越会计较了。

    那天的邓阿姨看上去精神不错,她告诉他,这天是她的生日,家里没有别人,葛素芹回乡下老家去收稻子了。她就想到请他来陪她吃饭。邓一群坐在客厅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气氛。他尝试着把这个家当作自己的家,如果邓阿姨是他的妈妈呢?那也是很好的,可惜不是。他的母亲只是乡下一个无知的年老农妇。晚餐对邓一群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丰盛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却摆了一桌菜。邓阿姨问他是否喝酒,他回说不喝,但她还是拿出了红酒。邓一群感到自己的确很土气。这位富足的前京剧女演员,看来比他会享受。城市女性,不论她的年纪多少,她们都是很会生活的人。他想。

    那个晚上的晚餐,邓一群吃得很拘谨。他有点不习惯。她却一直努力地为他夹菜。举手投足中,她显得非常有教养。她是有文化的。他想。她很会喝红酒,喝得脸上有了些红色。她说适量喝点红酒,对她这样年纪的妇女是有好处的。她让他不要客气。她说她喜欢年轻人,自己的子女都出去了,他们离她很远,所以她希望自己的身边能有一个较亲的人。邓一群当时心里一受感动,就冲动地说:您就把我当孩子好了。是的,那样柔的灯光,那样的气氛,他不自觉地就表露了。他发现她虽然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但却有很好的风韵,看上去不过五十多点。他想起自己在学生时代,对成熟的妇人有一种特别的渴望,也许就是西方人说的一种恋母情结。不,他一天也没有恋过自己的母亲。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他独自在心里暗恋过已经是中年的物理女老师。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吃好晚餐,他陪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边看电视,边聊天。邓一群不知道聊点什么好。后来他说要回,她看了看他,突然关切地问:“你的宿舍里有澡洗吗?”邓一群说:“没有。我们一般都是在机关里的公共浴室里洗。”她说:“那你干脆在这里洗好了。”邓一群说:“不了。”他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洗澡。她说:“洗个澡再回去吧。这样比较舒服,回去好睡觉。”邓一群犹豫了一下,心想:也许她认为我平时不够卫生。她说:“我去放水,很方便的。”转身就到卫生间里去了。

    邓一群洗得很舒服,同时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是那样地关心他,比他的母亲对他还要关心。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她为什么要这么爱他呢?他没有什么地方讨人喜欢呀。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孩子吗?水温适中。他看到自己年轻的身体是那样地健康。在那芳香的白色肥皂沫中,在他自己的抚摸中,在他的想象中,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男性雄壮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勃起让他害怕。“一群,给你一条干毛巾。”他听到邓阿姨在外面这样说,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下部。他把浴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邓阿姨的手进来,送了一条雪白的干毛巾。

    他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他是一个年轻的坏蛋呀。

    邓一群穿了一套干净的内衣(她从橱子里翻出来,很新,也很合身)出来,想:是自己的心里有鬼。他还不够开化。她看到他,一笑,说:“精神多了。”邓一群也笑了笑,的确精神上很爽。头发湿漉漉的,在往下滴水。邓阿姨让他坐在沙发上,找来另一条干毛巾为他擦头发。那动作,让他想到了母爱。他的妈妈从来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他。他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混合的感情。就在他那种备受感动中,她忽然摸了他一下光裸的肩膀,说:“你的肩膀很宽。皮肤很好。”邓一群没有说什么。那情形,他有些尴尬。

    回去以后的邓一群,想想,觉得事情总是怪怪的,感觉到一种色情的成分。他虽然一度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女性,但那是过去。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是一个自立的男人,不需要年长女性的呵护。他从自己假设的那样的事件中看不到任何好处。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去,一方面是单位的事情多,另一方面是邓阿姨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葛素芹对见到邓一群,当然也感到意外得很,她和另一个姑娘在一起。邓一群注意到那个姑娘也很漂亮,在他和葛素芹说话的过程中,始终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当然只是邓一群自己的感受)。葛素芹说,两个多月前,她已经离开了虞老家。她说自虞老去世后,境况跟过去就不一样了。而邓阿姨和她处得很不愉快,照葛素芹自己的话说,就是那个老太太有很多“穷”讲究,什么东西都要讲求什么营养和卫生,每一件事情都要求她办得比头发丝还要细。她实在忍受不了啦,终于卷起自己的小包袱就和她说Byebye。这样的情况,邓一群当然不知道。邓一群对葛素芹心理上还有些距离,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他那次向虞秘书长跪下求助的事,如果她知道,那就太丢人了。他不能让一个保姆看不起他。

    邓一群注意到葛素芹很快活,显然她现在一身的轻松。她说她现在又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上海路上一家叫作“野百合”的餐馆里打工,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非常辛苦,但她非常知足。她的话里透着一股傲气——一种不甘屈服的傲气。邓一群内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潜意识里明白:她敢做一些自己未必敢做的事情,如果他也是和她一样是个在这个城市里举目无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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