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机场,还是忍不住想再听一下她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是否能如愿。
接通了,她很干脆,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无奈,情急之下说出了那三个字,仿佛是临走前的承诺一般。
他依依不舍,返回香港。
(十五)
我的生活恢复以往的平静。
“邹雨,你知不知道林启正已经回香港了”。高展旗又开始在我办公室广播了,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啊,他回不回香港关我什么事?”我故作轻松。
“你会不知道?打死我也不信。”
“爱信不信。”
“只怕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吧。”
“什么走什么,来什么的。滚滚滚,少在我这胡搅蛮缠。”
“就是上次请你跳舞的那个姚世诚啊?”
“姚世诚?”我真搞不懂他想说什么。
“是啊,他来向你求爱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高展旗,你给我听好,要是你再胡说八道,乱七八糟的话,我就……。”
“我好怕啊,不过,他正在郑主任那里谈事情呢。”
“去你的。”
“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
“你确信?”
“此言非虚。”
他推搡着我出去,正在纠缠的时候,看到姚世诚从郑主任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来,小邹啊,我给你介绍,这是世中国际的姚总。”郑主任看见我,马上嚷嚷道。
“姚总好。”我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
“邹小姐,听闻你是这里最好的律师,所以我慕名而来。”
“哪里哪里,最好的律师在这。”我把高展旗拉过来,往他脸上贴金。
“小邹啊,你也用不着谦虚,今天姚总来呢,指名要你负责一个案子。”
“啊?”我和高展旗瞪大了眼睛。
“邹律师,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出去谈谈。”
郑主任向我使了个眼色,“哦,好吧。”我笑着答应。
“唉,接下来有好戏看了”。高展旗在一旁自言自语。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我上了他的车,心里充满了疑问。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请便。”
“为什么你会找到我?”
“因为你是律师。”
“世中国际没有律师吗?”
“有,可是对方是法国人,不同意让我们自己的律师负责这个案子。我想来想去,只好找你了。”
“就这么简单?”
“是啊,我过来跑一趟,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么说,倒是我想多了。
“我们去哪?”
“去我办公室吧,你说过很喜欢那里的布置。”
“哦。”
“你…认识林启正?”我装作很不经意地问。
“当然,Harvard的校友。”
“哦,你们很久没见了?”
“最起码3、4年了。他回到国内后,就失去联系了。没想到会在舞会上见到他。”他很得意地说。”
“你们关系很不错?”
“嗯。Ken很沉默的。不过对我是例外。当年他是垒球队的队长,我是副队长,我们很谈得来。”
“你认识他?”他反问我。
“不,我只是好奇。”
还没跨进他的办公室,他的秘书就急着向他汇报些什么。
“他们人呢?”姚世诚颇为严肃地问。
“在会议室。”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面露难色,然后转过头对我说:“邹律师,法国那边派人过来了。恐怕没什么时间和你细说来龙去脉了。很抱歉,你是否能参加?”
“我可以试试。”我自信满满。
说着,他让秘书带我们去会议室。
“没看过案子要紧吗?”他小声问我。
“没关系,我们俩是专家,不怕。”我安慰道。
第一次谈判很顺利,总算没有表现太差,丢事务所的脸。
送走了外方友人,我进会议室整理东西。
“怎么了?”我发现姚世诚好奇地看着我。
“真没想到你会法语。”他很惊讶。
“一点点而已。”我小声地答。
“岂止一点点,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大忙?那我一定开价高点。”
“这个当然。”
“开玩笑的。”
“当真也无妨。”
“我送你回去。”
“劳驾。”
他开车很稳,让人感觉不到是在开车。
“你去过法国?”他问我。
“哦,没有。”
“那你的法语是?”
“随便学的,打发时间。”
“不管怎样,我代表公司和我个人向你表示谢意。”
“很乐意为您效劳。”
“案子的事我改天找你,我们仔细一起研究一下。”
“好,到时约时间吧。”
回到事务所,高展旗又开始阴魂不散了。
“你想说什么?”我主动向他提问。
“你们…”
“我们什么…”
“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发展个大头鬼。”
“我是说真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喝喝茶,谈谈情,然后……”
“我们一下午都在谈工作,工作,仅此而已。”我着重强调“工作”二字。
“邹雨……”
“嗯?”
“邹雨…”
“说啊。”
“我感觉他会是第二个林启正。”
第二个?一箭穿心的感觉。我惶然,一时接不上话来。无尽的波浪翻涌到了心口,将我吞噬。
多么贴切的比喻,多么讽刺的相遇,真的会吗,真的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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