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天,高展旗到我这来“道歉”。
“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他满怀歉意地说。
“你省省吧,我可不会为你担心。”我毫不留情面。
“真的吗?唉,昨天白醉了。”
“好啦,我还有事要做,别烦我。”我打发他。
时钟敲过了18点。早上我从小钟那拿了很多案子来看,我希望就这样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直到累了,不知不觉中睡去……
“铃……”,手机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天啊,是他的声音!
“我,我有事在忙。”我有气无力。
“你到窗口往下看。”
“啊?!”我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台前,往下一看,林启正就站在楼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立刻清醒了。我下意识地看了表:23:30。
“邹雨,你下来吧,我等你。”他在电话那头说道。
“哦……”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见我犹豫,他激将。
“不,我马上下来。”我毫不含糊。
我整理好东西,快速冲下楼。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见到我,他奔上来,开门见山地说。
“我说过我不会去的,你又何必等?”
“没关系,我说过,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何况是一个晚上?”他平静地说。
“够了,你在逼我就范吗?”
“逼,如果逼能够让我见到你,我倒宁愿这样。”
“随你。”
“是不是今天我不来找你,你就准备躲在这里,就像在我父亲寿宴那天避而不见?”
“笑话,那种场面该我去吗?看到你们举家和睦,夫妻恩爱,是吗?也许你父亲的用意就是想让我看看,离开了我之后,你有多么风光,告诉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还有,那天在停车场,你知道我在,却不愿意多等我一下,你要避我避到什么时候?”
“那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的认可。”
“相爱没有错。”
“伤害到别人就是错。”
“我知道你的挣扎,你的痛苦。所以,我不要你现在回答我,甚至不要你的回答,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做出选择,不管你离我有多远。”
“不要等,我不会回答,也不会选择。”我不再理会。
已经很晚了,我有了些倦意。
“林先生,或许你该学会遗忘。”我不痛不痒地说。
“遗忘?那么你忘了吗?”他反击道。
“对,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忘了?邹雨,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想着我,念着我,我会停止我的胡思乱想,不去猜测。如果你真的忘了,为什么一个人在天桥上流泪,为什么在大街上到处买有关我的杂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星巴克发呆一整天,为什么在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失魂落魄,你回答啊。”他逼近我,质问我,且语气坚决。
“你,你居然派人跟踪我?”
“对,我派人跟踪你,那个跟踪你的人就是我!”
我完全被震住了。
他继续不依不饶,“有多少次,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未曾发现我,你是那么地专注,专注到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你,邹雨,这就是你的遗忘吗?”
我……我无法回答。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赶快。
林启正追了上来,紧拽起我的手。
“放开我。”我无力地说。
他还是没有松开。
“你满意了?你很得意对吗?”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轻轻一揽,把我抱住。
“不,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我用力推开了他。
他无助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退让。
我无法思考,只想逃。
这次,他没再追来。
也许是最近生活没有规律,新买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邹雨啊邹雨,你才30岁,却提前与发福沾上了边。幸好买了没多久,还没有拆洗,我决定换一件。
小姐热情地为我换了衣服。走出三楼专卖店,我看见前面不远处的珠宝店人头攒动。
“好漂亮的钻石,可惜是非卖品。”
“说不定啊,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我往橱窗里看去,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映入眼帘,仿佛在哪见过。再看下方的标签:ForLin’slover,非卖品。难道……
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我好奇地走进店铺,期待能找到一个答案。
“请问,橱窗里摆放的那根项链,是贵店的新品吗?”
“哦,不是的,是一位先生寄放在这里的,属非卖品。”
“一位先生?”
“是的。”
“他姓什么?”
“对不起,小姐,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
“不过”,小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那位先生交代,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这是他曾经买给爱人的礼物,他的爱人不见了,所以希望她有一天能看到它,想起他。”
“谢谢。”
“不客气。”
是他拿来的吗?是他吗?启正,这是你的安排吗?你把它放在这里,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在茫茫尘世中看到它,想起它曾经的故事?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与幸福?我怎么配得起你这份深情,怎么配得起?
我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任泪水决堤。
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给你”,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有人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机械地接过。
“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哦,没关系,你一定遇到伤心事了,如果纸巾不够,我这还有。”
“不,不需要了,谢谢你。”
“对不起,我先告辞了”,我只想快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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