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奇佳。给他穿上漂亮的衣服,我和保姆带着他去了亲子园,参加省城妈妈网和亲子园共同举办的宝宝爬爬总动员比赛。
一群小萝卜头在垫子上自管自地爬着,全然不顾他们的爸妈不顾形象地又喊又叫地恨不得替他们上去爬。两个月前刚有资格参加亲子园的小石头大概是参加比赛的最小的宝宝了,他刚刚满八个月,从倒着爬到能向前爬不过才几天。这小同志随心所欲,完全不听指挥,时不时就会被别的小朋友的东西吸引。最后,垫子上只剩下了他一个小不点,我和保姆又叫又笑地用玩具和吃的东西逗他,在全场爸妈热烈的欢呼声中,光荣地成了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小宝宝。
我一把将他从垫子上捞起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儿子,你真棒,你可是今天参加比赛最小的宝宝哦。”
虽然是倒数第一,照样有奖品。发奖时,亲子园那可爱的小老师夸张地说:“小石头,你的睫毛好漂亮好长哦,跟老师换换好不好?老师的睫毛太短,都找不到男朋友了。”一边说,一边掀着自己的睫毛。
这样的话,就算再不虚荣的妈妈,听了又怎会不骄傲和开心呢?可爱的小石头自从进入亲子园,已经被好几个小女孩的妈妈预定为小女婿了。
许是上午爬得太累太兴奋,小家伙回家吃过婴儿餐后一觉睡到了四点钟。喝过奶,刷过牙,小家伙一副睡饱了精神十足的样子。我哼着歌,“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已失踪的月亮”正蹬着小腿自得其乐的小家伙停止了运动,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很享受地听着妈妈哼唱。
“你这么开心啊,我们家要出音乐家喽。”那专注的小模样可爱极了,我忍不住轻轻去呵他的痒痒肉,小家伙受不住地“咯咯”笑起来。我满怀欢畅,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为我的精神带来了新寄托,给我的生活营造了新气氛,让我的生命产生了新气象。
因为他,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也从未有过的坚强。因为对儿子的爱,我和他一同成长。
一阵轻快的小鸟啁鸣声响起,小石头马上转头向着门边看去,这小家伙对音乐很敏感,为了他,我更换了好听的门铃声。
保姆被我打发出去买菜了,不会这么快回来。邹天出差今天返回,应该是他。这个家伙,又忘了带钥匙。
抱着小石头去开门,一边走一边对他说:“舅舅回来喽,石头去给舅舅开门好不好?”
当我笑眯眯地打开门,见到门边站着的那个人,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我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睁大眼睛,终于确认自己并不是神志模糊。
他站在门边,高大的身体几乎齐着门框,静静地凝视着我。他的眼中有着无法分析的眼神,混杂了感慨、歉疚、怜惜、气馁,还有种种难以琢磨的情绪。
我望着他,吃惊、错愕、困惑、茫然、慌乱、手足无措,几乎无法呼吸,大脑一片混沌。
再见到那个人,恍如隔世。我只一味怔怔地看着他,不能言语。我们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多久,他向前一步,将我和小石头抱在了怀中,在我耳边低低地说:“邹雨,我是不是回来得太迟了?你还爱我吗?”他的声音疲惫而清晰,悠悠飘到我的耳膜中。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呆呆地站立着。
而我怀中的小石头,黑葡萄般晶亮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好一会儿,突然欢喜地“咯咯”笑起来,小身体在我的怀里上下舞动。
那一刻,我悲喜交集。
是父子天性吗?也或许,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我的大脑在惊骇中失去了功效,只知挣脱开他的怀抱,傻傻地问:“启正,你怎么回来了?”“是,我回来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让我进去吗?”
听到他的话,我抱着小石头闪到旁边,笨拙地让出一条路。他的脚边,有他常用的皮箱,还有几个大的购物袋。还没等关上门,楼梯口传来了“蹬蹬蹬”跑上楼的脚步声。
“石头,舅舅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是邹天,他许是看到门开着。
邹天看到站在屋内的林启正,愣住了。随之变了脸色,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我的房间里,将门很大声地关上。
林启正就那么尴尬地站在客厅中央。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清醒过来了,我的大脑又开始运转。昨天那隐隐的不安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只见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还是瘦削,眼窝深陷,看上去很憔悴,风尘仆仆的样子。
我强自镇定下来,说:“启正,你要喝点什么?我这里没有咖啡,但是有可乐,你要吗?”“白水就好。”我把小石头放到地上爬,为他倒了一杯水。我们分开的太久,又碍着邹天,不好说什么,我只问他:“你这是从哪里来?”“香港。”他笑笑。“回来出差吗?”我能听得出自己语气里的客气和生疏。“不是。”他答。对话停滞不前。法庭上辩才无碍的我,只好对他说:“你一定累了,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等我从厨房端着水果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坐在地板上,地上一堆散落的新玩具,他专心地逗着小石头向前爬,眼里满是欣喜和宠溺的表情。小石头显然被那一堆色彩鲜艳的玩具吸引住了,他的表现比上午在亲子园的时候要配合得多,直到抓着自己心仪的玩具,小家伙才满意地停止了爬行。
抬头看到我,他笑了,那个酒窝又出现在脸上。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保姆回来了,买了很多菜。
我让保姆照顾小石头,自己进厨房做饭。我不知道要如何与他相处。
厨房里,我心神不宁地收拾着鱼。一个不小心,硬硬的背鳍狠狠刺到了我的手。我“啊”失声叫出来,看到血珠从手指上汩汩渗出,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
怎么这么没用,收拾个鱼把手都扎了?我暗骂自己。“怎么啦?”我吓一跳,看到林启正出现在厨房门口。“没什么。”我摇摇头,转身到水龙头下冲洗。“我看看。”他抓过我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用力地挤着伤口里的血。他责怪的语气触动了我的委屈。“有创可贴吗?”他问。“没那么夸张。”我装作不以为意,将手抽回来。“对,你是女超人。”他黯然地说,深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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