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我走出机场的出站口,看见了傅哥在人群中对我挥手。
我朝他走去,他也迎过来,接下我手上的行李。
“不好意思,辛苦你跑一趟。我说了不用接的。”我抱歉地说。
“林总的好意,你就领了吧。”他答。
我只能微笑。
坐上车后,傅哥拨通了林启正的电话,报告已接到我。随后将电话递到我手里。
“一路还好吗?”他在电话里问。
“还好。谢谢你。”我说。
“我们之间,好像谢谢说得太多了。”他答。
“那就不谢啰。”我马上转弯。
他笑,然后问:“晚上有时间见面吗?”
“我答应了邹月回去吃晚饭,我弟弟也要回家,吃完饭后再和你联系吧。”
“好的,再联系。”他挂断了电话。
这时,车子已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我把手机递还给傅哥。
傅哥带着笑对我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竟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还好。”
“邹律师。”傅哥很郑重地说:“我要谢谢你。”
“为什么?”
“说实话,我跟着林总也有好多年了,从来没有见到他像现在这么高兴过,你真的是他的有缘人。”
“如果不是傅哥你说的那些话,我和他也不会有今天,也要感谢你啊。”我发自内心地说。
“虽然他们都是有钱人,但是过得其实很辛苦,不是事事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所以,你要多体谅他,有时难免也会受点委屈。”傅哥认真地说。
“没关系,我知道他的难处。”
“唉……”傅哥突然叹口气:“林总的今天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搏回来的,我记得他那时刚回国,进公司做事,也受了很多脸色,你知道,他妈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帮他说话,林董原来的大老婆和现在的老婆都是厉害角色,哪里容得下他,林启重更是不停地踩他。逢年过节他都是一个人,真可怜,有时过年我还把他带回家去吃年夜饭,不过幸好他挺过来了。”
听到他这话,我也陡生同情之心,“他爸爸难道不喜欢他吗?”我问。
“这么多儿子老婆,他怎么喜欢得过来啊?况且他有时候也夹在中间难做人。林总自己很努力,很有才华,现在也算是出头了。”
“他与江小姐的婚事也很重要吧?”我忍不住问。
“那当然,我记得他去年正式与江小姐谈朋友以后,林董对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见客人,以前都是带着他哥哥。做生意的人,就是这么实际。儿子重要,生意更重要。有了江家的的支持,林家的事业肯定更发达,你要知道,江小姐是独生女,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今年定了婚事后,马上又升了林总做副总裁,这也是做给江家看的嘛。”
听到傅哥的话,我只觉难过,在这场庞大的持久的家族生意里,我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是看到我不悦的表情,傅哥马上说:“不过,我看林总和江小姐在一起,哪像两个谈恋爱的年轻人啊?坐在一起隔得老远,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不停地三克由、三克由(thankyou)。”
傅哥说起英文来,生硬而且怪腔怪调,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傅哥也不好意思,“呵呵”地露出憨厚的笑容。笑完后,他继续说:“林总对你,真是很用心,有时候看他望着你的眼神,我都很感动。所以,钱多钱少都不重要,关键是两个人要有缘份,而且要珍惜这种缘份。”
我点点头,傅哥的话很朴实,很真诚。缘份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中间也分个三六九等啊,并不是每个缘份都能善始善终,我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思量着。
我回到家,打开房门一看,客厅里一片狼籍。衣服、食物、说不出名字的纪念品,甚至还有一个牛头赫然摆在桌上。邹天和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在沙发酣然入睡。看样子,西藏之行收获颇丰。
我没有吵醒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打开箱子,首先看见林启正的那几件衣服,我赶紧拿出来,收在了衣柜的最低层,心想,找机会尽快还给他,放在家里太不安全。
晚上,邹月回来,我和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搞了一大桌菜,那两个家伙居然还在熟睡。我对邹月说:“去,把他们俩弄起来。”、
邹月也真不含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口哨,凑近邹天的耳朵,猛吹了两声。邹天在梦中吓到直接滚到地上,邹月和我哈哈大笑。
我说:“起来吧,吃饭了。”
邹天懵懵懂懂地踢了踢他的朋友,两人擦着眼睛坐在了桌前。
这两个家伙许是饿疯了,不一会儿功夫,一桌菜吃得一干二净,剩我和邹月瞠目结舌。
睡饱吃饱后,邹天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大姐,二姐,忘了介绍,这位是丁甲,我导师的儿子,现在在学校化学系当老师。我大姐,邹雨,律师,我二姐,邹月,会计。”
那个男生腼腆地站起来与我们打招呼。虽然他与邹天都被西藏的太阳晒到一脸暴皮,但看得出是个斯文有家教的男孩子。
我想起这就是邹天提过,要给邹月做介绍的那位,望向邹天,他朝我眨眨眼,我们俩心领神会。
我笑容可掬地对丁甲说:“你好,你的名字好有趣,是甲乙丙丁的丁和甲吗?”
“是。”他答:“我姓丁,我妈觉得这个姓成绩太差,所以在后面给我加了个甲。”
我拍手哈哈哈大笑:“有意思。”——看来他父母也颇有幽默感,这样的家庭我喜欢。
邹月毫不知情,一边捡着碗里的剩菜塞进嘴里,一边随着我们傻笑。
我望着邹月,暗想:求你了,看上他吧。
一晚上,我表现异常活跃,不断寻找话题,让这两人都能有表现的机会,而且西藏之行,无疑成为整晚的焦点,当大家头靠头聚集在邹月的电脑前欣赏那些照片里,我几乎有一种成功的预感。邹月长发拨肩,眼神迷离,文静内秀,应该是男孩心中的首选对象。
不知不觉到了10点钟,邹天和丁甲扛着行李下了楼,我一路送他们,一路盛情邀请丁甲有空再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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