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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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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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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知觉,雍竣单手支额,若有所思侧首看她。

    织心仍如常迅速完成手上工作,她的眼未曾有一刻瞟过他水下的身体,总是细心掠过不该凝目的部位。

    「你好像不太高兴?」盯了半晌,他忽然慢声问她。

    她继续手边动作。「奴婢没有不高兴。」她面无表情答。

    「没有?」他挑眉,伸手掬起一掌水。「这热汤凉了,你不知道?」

    织心愣住,片刻立即警醒过来,试探水温。「奴婢立刻唤冬儿送热水进来。」在衣摆上随意擦干两手,她转身要出去唤冬儿——

    雍竣捉住她的手。

    「不高兴的人是我才对吧!」他寒着睑嗤笑。「在永通桥时没跟上,还让娄阳知道你姓柳,你在桥上究竟与他聊了多久?看得出他已经为你神魂颠倒,说不定明天就会上门提亲,跟我要人了!」

    织心扭着手腕,他不放,她只好说:「贝勒爷,请您放手。」

    「你真有本事!」他啧啧低笑。「我跟你说话,你总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的意志可以自行过滤主子的问话,再决定想答,或者不想答!织心,你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可这一个多月来,我实在看不见你的心悦臣服。」

    见他这么说,她停止挣扎。「贝勒爷的话,让奴婢不知怎么回答。」

    这说法似引他发噱。「就拿你平日聪明能干的一半,还会看不出娄阳的居心和意图?」

    织心不说话。

    他冷哼。「要是明日他当真来我府里跟我要人,他要的可是『我的』织心!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我是给还是不给?」

    织心脸色一白。「贝勒爷当真想要奴婢的答案?」她平声问。

    「说。」他放开她,两手摊架在浴桶边,背朝后靠,水面露出大半个结实胸膛。

    「贝勒爷要给便给,奴婢全凭爷作主,没有意见。」她垂着眼说。

    「废话!」他嗤之以鼻。

    「奴婢知道这说的不是贝勒爷想听的话,可奴婢是奴才,纵使有想法也不该道出,何况奴婢今日头一回见到娄阳贝勒,没有任何观感,所以根本毫无想法。」话说完,她还跪在地上。

    雍竣斜目睨视她半晌,然后冷声评道:「啧啧,你实在滴水不露,确实是个好奴才。」

    这话伤了她。

    织心站起来,表面若无其事般走出房外,唤冬儿取来热水。

    等她进屋,雍竣已经走出浴桶外。

    织心一惊,慌忙别开脸。

    他瞪她半晌,不动也不开口,就等她侍候。

    两手压着心口,定神后,织心咬牙回头,为主子擦干身子。

    前些日子,他总在关键时刻支使她取来衣裳,巧妙解除两人间尴尬的窘境。

    可今夜,他没有了好良心。

    瞪着蹲在身前,不发一语为他擦干身体的织心,雍竣阴沉的表情莫测。

    好不容易擦干他的身体,再侍候他着装,织心就像木雕泥塑似的,神色木然。

    他似笑非笑,似乎,她平板的表情反而逗他开心。「再不高兴也别板着脸,别忘了,你是个『奴才』。」他提醒她。

    这话像反话,似嘲弄她开口闭口称自己奴才。

    织心一愣,锁着眉心。

    「贝勒爷的伤口还要换药。」她强咽胸口苦水,尽职地说。

    「不必了,这伤早好了,还换什么药?!」他粗鲁扯下臂上药膏,看了眼长出的新肉。

    织心虽觉得不妥,但她明白雍竣不会依她,所以就连开口劝阻也免了。

    「对了,近日我好像没再见你,做那针线活的玩意儿?」

    她一僵,然后答:「奴婢不再刺绣了。」

    他挑眉。「怎么?为什么不刺绣?』

    「刺绣只是闲暇余裕,用来打发时间。贝勒爷既已回府,奴婢就不能刺绣。」

    「那夜我明明看见,你连为我守夜都要拿针。现在我的伤势已好,你应该很闲,为何不能刺绣?」

    她不明白,他何必追问这个问题?

    「说话啊!」他沉声喝道。

    「奴婢不能刺绣。」

    「刚才是『不再』,现在是『不能』,你说话可不可以一遍就讲明白?!」他沉眼瞪她。

    这回,他挑刺得有理。

    「贝勒爷说过,奴婢是奴才,不该有时间作画。既不能在画布上作画,也就不再拿绣针了。倘若奴婢只绣画工所做的画,绣出的也只是俗品。」这一遍,她便答的清楚明白。

    他嗤笑。「我说过的话,你倒记的清楚。」

    她垂眼站着,沉默不答。

    雍竣眯眼看她,走到床边坐下。「要是明日娄阳真跟我要人,我真该给?」他忽然又问。

    织心没有表情。

    他瞪着她瞧,似揣摩什么,复又低笑。「也罢,该不该给,就看你明日的表现了。」

    她板着脸,似听而未闻。

    雍竣不再跟她说话,上床睡了。

    织心上前,如常为主子拉被、整鞋……

    只是,今夜,她的神情凝肃,有一抹压抑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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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娄阳果然依约来访。

    「娄阳贝勒果然言而有信。」

    「是,娄阳说过来访,必定不会失约。」

    雍竣挑眉。「是对我不失约,还是另有目的?」

    「大贝勒是明白人,娄阳自然是不敢对您失约了。」娄阳笑酬。

    雍竣沉眼,随后令小厮。「去,叫『我的』织心出来奉茶。」

    「嗻。」

    小厮既去,娄阳问:「织心姑娘,深得大贝勒的欢心?」

    「体贴人微,心灵手巧,岂能不讨人欢心?」他低笑。「欢心则已,若复疼爱,恐怕娄阳贝勃是白来一趟了。」

    娄阳眯眼,沉思他话中深意。

    织心进来,手上端着新沏的茶,走到娄阳面前。「贝勒爷请用茶。」

    娄阳的目光一如昨日炽烈,追随着她的身影而转。

    「织心!」雍竣忽然高声唤她的名,低笑。「娄阳贝勒到咱们府上,是特地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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