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你爱我深,还是我爱你深?织心……
跌落谷底,下坠之际,她仿佛听见他在耳畔呢喃、叹气。
那好像是感悟的咏叹,更像是临死的诀别。
直到他们一起跌进谷底深潭之前,织心以为情深似海,也只能等待来世,他们才有机会开口对彼此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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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役,他不知道能不能活命,所以叫我们来江南,如果他出事,我就必须照顾柳姑娘。」
玉贝勒早两天已携着爱妻来到「谷底洞天」,若非如此,雍竣伤的太重,而织心定不会舍离他,在如此情况下两人绝不可能活命,将葬身于谷底的深潭。
「既然明知如此凶险,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打呢?」巴哥叹气。
「有时我真不明白男人在想什么?难道为了权势,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玉贝勒微笑,不予置辩。
因为男人的想法,女人永远不会懂。就如同女人的想法,男人也永远捉摸不透一样。
「他伤得太重,恐怕要桃夭出手,才能回天。」玉贝勒盯着躺在床上的雍竣,语气凝重地道。
「桃夭?那是什么?」巴哥睁大眼睛。
「那是个人。」
「人?多奇怪的名字!」
玉贝勒低笑,伸手抚摩爱妻澄霞细嫩的脸蛋,眼神透露出浓情爱意。
「哥儿说的没错,这名字确实奇怪。」他附和爱妻。
「名字奇怪的人,通常个性也怪。」
玉贝勒忍俊不住。
「如果这是个女人,那就更是怪上加怪。」
「你还能说笑,这就表示我阿哥伤得还不算太重,还能有救?」巴哥眯眼觑他,看在她阿哥命危需他想办法的份上,方才他那一番女人怪上加怪的见解,她就暂时装作充耳不闻,不与他计较。
玉贝勒道:「即便桃夭能救他活命,但我只知桃夭人在关外,芳踪难寻,直至寻到桃夭之前,为雍竣贝勒续命,还不知要用掉我多少支东北野山人参,那些人参可是价值几百万两银子的宝贝……」话说着,他啧啧惋惜。
巴哥瞟他一眼,眯眼问他:「我阿哥的命,难道不及你那几百万两银子的宝贝吗?」
「贤妻真是爱说笑,那宝贝怎能拿来与你阿哥的命相比?」玉贝勒见风转舵。
「嗯,这才像句人话。」巴哥对着自个儿惜财如命的夫君,无害地露出笑脸。
玉贝勒只能暗暗咬牙,兀自心痛,但又叹奈何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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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心底、说不出口的爱,往往深沉似海。
织心明白,她到了今天才终于明白。
桃夭来过又走,临走之前她对织心说:「若非他有极强的求生意志,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桃夭竟是个美绝的年轻女子,她美得带了仙气,更带了邪气。
她年岁看来绝不超过十八,医名却已传遍天下——也许正因为她医技太妙,竟能御使传说中的驻颜回春之术,因此容貌长年不老?只因江湖上也有另一番传说,桃夭其实已年过半百,她名为桃夭,却为妖人。
「但有什么事能令一个必死的男人,于死中还要挣扎求生?需知,人若要死之时肉体早已饱受摧折,魂魄却还想要求生,肉体苟延残喘,当时那痛苦必定是生不如死。」
桃夭嫣红的唇,露出神秘的微笑。「不过,这世上大概也唯有美人,才能令男人魂牵梦系,实在舍不得死。」这话说出来,实不像出自一名十八岁姑娘之口。织心怔然,眉心深锁。
不等织心答话,桃夭话说完便走了。
至于她那几千万两银子的医费,迳行向那有钱多金的玉贝勒收去便可,这也是她之所以答应千里迢迢前来医人的原因。
因为狮子大开口,本就是她行医收费的一贯原则。
桃夭走后,织心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雍竣,等着他苏醒。
她侍候了他一辈子,现在又像是回到巴王府当时的情景,只是心境已经大为不同。
雍竣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织心,她在他床畔睡着,如一年前她彻夜守在他床边,这情景相似,然已今非昨日。
他伸手,想抚摩她的发,织心已经清醒。
「你醒了?」她既疲惫又紧张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我「睡」了多久?」他笑问,睡了许久的人,却比彻夜末眠的人听来声调更疲累。
「没有多久,只有月余。」她也笑,温柔也释怀的笑。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温柔地问她:「你为何不放弃?」
「只要你不放弃,我永远不放弃。」
她说,并且又说:「一旦你放弃了,我也会随你而去。」
雍竣一震,他的手终于伸出去,触到她的发,大手停留在她苍白的颊畔。
「你受苦了。」他嘶哑低喃。
「不苦,」织心微笑,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只要贝勒爷没事,奴婢怎么样都不苦。」她说。
她又自称奴婢,又喊他贝勒爷。
一切仿佛就真的回到王府那般……
然而此时此刻,她喊他爷是真情、是切意的。
她愿一生一世做他的奴婢,也愿一生一世做他的妾,只要他还要她,她便什么都能不在乎。
因为她太感激老天爷,把她所爱的男人还给她。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不管对方能不能以同等的真心回报你,若不能看清人生苦短,真爱难觅,一旦失去对方才知道痛心疾首,那么这人必定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织心尝过爱别离的痛苦,所以她明白,所以她不再坚持做过去的柳织心。她要做一个懂得爱的柳织心。
对她所爱的男人,她要珍惜,她要付出,因为她感恩老天爷愿重新给她的机会。
雍竣看着柔情万千的她,他明白她为了什么喊他贝勒爷,为了什么又称奴婢,只为今生相许,无论谁是爷、谁是奴,那只是形式,对相爱的两人来说,这两个名词只有浓浓蜜蜜的,化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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