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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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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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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阳来到她的房内时,意浓并未惊醒。

    他看到她跟昨日一样睡得死沉,不仅蜷著身子,更将厚被裹成一只被筒子,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纤细的身子。

    见到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竟然有拧被子的习惯,他不由得会心一笑。

    再怎么聪敏灵慧的女子,仍然有如此童稚的一面,也只有他能发现。

    握住她的手腕,他沉吟片刻,然后深长地吁出一口气。

    白天,芸心已经对他说明,曾经来找过意浓,并且已经坦诚一切。芸心求他,到老福晋面前为意浓求情。

    他没有答应。

    他该重重惩罚她的。

    惩罚她愚弄他、蒙蔽他,惩罚她不信任自己的丈夫,惩罚她不想要这个婚姻!

    但是他却低头,俯首吻住了沉睡的她,那一片光洁漂亮的前额。

    即使像个孩子一样沉睡,她洁净沉稳的脸庞,看起来仍然如此聪明。

    意浓醒了。

    迷迷朦朦的,她看见他,但是不敢相信。

    他已经说过不会再来。

    他怎么可能再来见她?

    “现在才过晌午,你又睡沉了。”他说,像是责备,又像是宠溺。

    她一愣。

    原本她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入睡的!

    但是不知为何,近日她总是贪睡,连早上坐在桌旁看书,面对她最爱的书本,居然也可以昏昏睡去。

    意浓想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让被筒子卷死了,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被筒子里爬出来,却发现他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瞪著她笑。

    “你笑什么?”她红著脸,气喘吁吁。

    “‘你’?”他眯眼,悠悠质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贤淑温婉的小妾竟然变得如此无礼,竟敢直呼夫君为‘你’?”

    “繁文缩节,是用来对待外人的礼仪,直呼其名,有时反倒流露的是真性情。”她直视他,聪敏以对。

    她已经不必再伪装了。

    到了此时,她也不想再伪装。该是如何的她,就是如何的她,她不必再在他的面前,做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对于她的直言顶撞,他不怒却笑。

    “是吗?这么说来,以往你满口夫君来、夫君去,全都是用来‘对待外人的礼仪’了?”

    她一窒。

    他竟然拿话套她。

    “夫君不喜欢妻妾多礼?”她凝神看他。

    他看起来非但没有愠色、更没有疏远她的打算……

    越是如此,她越是看不透他心底,究竟在盘算什么?

    “倒也未必,”娄阳似笑非笑。“常言道,礼多人不怪,夫妻之间也应当相敬如宾,才得以琴瑟和鸣。”

    “既求相敬如宾,又求琴瑟和鸣。闻鼙鼓之音,怀椒兰之德,夫君以古贤哲之道来看待夫妻之情,未免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她评论。

    他挑眉,啧啧称奇。“倘若我没记错,娘子好像不喜欢读书?既然不爱看书,如何还能出口成章,竟与我论起何谓古贤哲之道?”

    她看他一眼。“不喜欢读书,乃是因为不能尽览天下群书,而慨叹之词。”她狡黠地辩论。

    他点头,状似恍然大悟。“原来娘子胸怀大志,比男子的志气还要高昂,竟然想要尽览天下群书?”

    “既然男子可为,女子为何不可行?”

    “可行可行,娘子怀抱志气已久,难怪能左拥春秋、右抱正义,治学宛若行云流水,观之熟矣。”

    她倒抽一口气。

    春秋?正义?

    他如何能随口便说中,她藏在床褥下的书籍?

    “娘子眼睛睁得这么大,难道是我说错了?”他讪笑,直眼凝视她。

    “你,”意浓很快地镇静下来。“你是何时发现的?”

    她知道,不必再跟他捉迷藏了。

    倘若不是被他发现,他不会拿来说嘴,当然也没有“随口说中”这样的事。

    他掀唇一笑,却沉眼看她。

    “要是我不发现,你打算一直蒙昧我到永远?”他沉声问。

    意浓敛下眼,清滢的眸子闪过促狭的神色。“倒也未必。”

    “什么意思?”

    “倘若你够聪明,那么我也不能一直蒙蔽你。”她终于承认,确有“蒙蔽”他的事实。

    他沉下脸。“我怕误解娘子的意思,”捺著性子,他压低声问:“敢问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她忍不住笑意。“妾身岂敢褒贬夫君。”

    他瞪了她许久。

    她仅仅嫣然一笑,竟然将他心底最后一点想憨罚她的念头,都消灭殆尽!

    “额娘已经动身,前往宫内向皇太后禀报你的事。”他突然道。

    意浓的笑容瞬间僵凝在脸上。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这么问的同时,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注视著她。

    “老福晋既然已经进宫,那么,我已没有话好说了。”她别开眼,逃避他的注目。

    “告诉我,”他掐住她的下颚,温柔又坚定地强迫她盯著他。“这真的是你要的结果?”

    “结果已经是如此,而且,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她指的,是她的伤势。

    “倘若你是我妻室,而非小妾,这个结果还会这么重要?”他进一步逼问:“如果一开始你对我信任,你打从心底接受这个婚姻,那么现在你必定不乐见这个结果!这样的结果就算发生,你也不至于逆来顺受。”

    她沉默,默认他说的全都是对的。

    “就算是现在,难道你就真的打算逆来顺受?”他再问,沉痛地问她:“难道在你的心中,我这个丈夫就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否则你何以一点都不为我著想,为何不愿意到额娘的面前去替自己争取、替自己说话?”

    意浓怔怔地瞪著他。

    她不想流泪。

    但是泪水却因为他这一番话,而滚滚地流下了。

    看见她的眼泪,他好不容易提上来的火气,又瞬间消解。

    “为什么流泪?你到底为了谁流眼泪?”他颤著声,压抑地问她,温暖的大掌温柔又怜惜地,试著抹干她流不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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