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学长?”回过神,她反而疑惑。“好巧,怎么在这里遇见你?”
“我出来办一点事情。我已经决定到日本,不能时常跟你联络,你还好吗?”
若曦点点头。
程克勤上下打量她几眼。“若曦,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晃?你想去哪里?为什么不搭车?”
“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才没有坐车。”她回答,避重就轻。
“你脸上没有笑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他的观察入微。
他一向很体贴,若曦明白。
她露出笑容,对他说:“没有。”
他虽疑惑,但说好了,他不会再“过分”关心她,所以他不多问,如果若曦不说。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间咖啡店,你渴不渴,我帮你买一瓶水,我们坐下来聊一聊。”程克勤说。
“好。”若曦也想问他,到日本的事情。
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关心他。
“为什么又决定到日本?”在咖啡店里,若曦问他。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回答:“我想,如果是我的,最后一定能得到;倘若注定不是我的,就算紧紧守在身边,也永远得不到。所以,我决定离开台湾。”他喝著一杯浓浓的咖啡,这么回答。
他的话震撼了若曦。
因为一模一样的情境,正出现在她的生命场景里。
“但是,就算我到日本,也一样会跟你保持联络,我不会放手的。”程克动接下去说,他的眼神跟过去一样认真执著。
若曦看著他,那震撼已慢慢平复。“如果要离开的话,就不应该再期待什么,这样才能真正的抛开过去,迎向未来。”她对他这么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隐晦,她能坦然的跟他说话,就像他也对她诚实一样。
“我不是圣人,若曦,我很难做到真的放开你。”
“学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说:“我只是想对你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不能发现自己存在的完整意义,心中永远会缺少一块,永远会因为某人或者某件事而感觉到心痛。”她坦诚、直白地对他这么说。
程克勤深深看她。“这样的你,要我怎么放开,若曦?”他的眼神隐含著一丝痛苦。
她太聪慧,太让他舍不得。
“你必须放开,因为我们的心并不是一致的,我们从来没有走在一起过,你的期待最后仍然只剩痛苦,那么总有一天,你必定得放手。与其如此,不如,从现在就放开。”她知道自己很残酷,但同时,她残酷的话,也正在心底对著自己无声地复诵。
程克勤低下头,他在认真思索若曦的话。
从现在这一刻起,他终于看透,这一生他与若曦只能做永远的“朋友”。
咖啡店里聊天的人很多,店里的气氛显得哄闹热络,但坐在这个角落里的两个人,却很安静寂寞。
“就算放弃希望,但是你仍然要叫我一声学长,不是吗?”程克勤打破沉默,再开口,他已做好心理建设,脸上有一丝笑容。那笑容虽苦涩,但成长与领悟本来就苦涩不已,甘甜的成果,也许要在许多年后才能被发现。
若曦也露出笑容。她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得到了一个真正的、一生一世的“朋友”。
“你永远是我的学长,永远都不会改变。”她对他说。
“那么你就要听我的,”程克动反过来说:“你要答应我,你也要追求自己的生活,追求快乐,找到一个爱你、你也爱他的男人,得到真正的幸福。”
若曦愣住了。“学长,你的‘劝告’太遥远、目标太大了……幸福是什么?可以预料,可以期待吗?”她微微地笑,心却不由得酸、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
“跟我一样,只要先离开不对的,就可以遇到对的。”他说。
他们对彼此都很残忍,也都很坦白、很诚恳。
若曦思考他的话,一分钟后,她微笑著对他说:“日本有一间出版公司,已经跟我邀稿很久了。一个月前他们提出一个新的企划案,邀请我为他们的杂志画专栏,专栏内容描述现代日本女性上班族的日常生活,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希望我能够前往日本,住在当地一段时间,实际了解日本现代女性的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程克勤为她高兴。“你接受出版公司的邀请了?”
“我在考虑。”若曦说。
“你一定要好好考虑!”程克勤严肃地提醒她。
若曦垂下眼,沉静的微笑脸庞蕴含著淡淡的伤感,反而交揉成令人心痛又动容的表情。
程克勤阻止自己说话,怕一开口会再过度“关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领悟与勉力维持的自制力,将崩解溃散。
“对,我一定会好好考虑。”过了一会儿,若曦终于这么告诉程克勤……
也这么回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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