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一个苍白的名词。
当戒指交还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全身二分之一的面积包裹著纱布。
伤痛的过程,如此刻骨铭心的,在戒指回到她手上那一刻,以为不能再深化的痛苦,又再一次,更强烈的摧折她的心脏。
“他说了什么?”她问,声调如死潭冷水,眸光如槁木死灰。
“他说,”还戒指的朋友担忧地凝视她绝望的眼睛,仍不得不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三年深厚的爱情,到最后,竟然只换来“对不起”这三个字。
可是,为什么,她的泪水没有办法流下?
为什么她的心像冬天的寒漠,没有办法感觉?
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悲剧与无情,把她的心整个冻伤了吗?
“好像是因为要订婚了,”朋友希望她彻底死心,于是狠下心告诉她真相:“对方是一位千金小姐,两个月前才开始交往的──”
“不要再说了。”她打断朋友未完的话,声调可怕的冷静。
她自以为了解他,以为他们的爱情经得起时间与空间的隔离,想不到……
才分开半年,他给她的承诺,曾经是最甜蜜的爱情誓言,转眼就变成谎言、变成毒药、变成把她彻底杀死的凶器。
“秀……”
“我没事,”她喃喃自语,像在说服自己:“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四周围的灯光好像变暗了?
这世界,原来是残酷的。
未来,她该相信什么?
她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痛苦才存在,还是为了追求快乐所以眷恋人生?
如果是前者,那么她的痛苦,难道不能结束吗?
如果是后者,那么……
她的人生,还有再继续的价值吗?
医院的灯光好像变得更暗了。
她多么希望她不是她自己,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她不是她自己……
这被老天诅咒的自己。
小说写到这里,秀贤按下存档,然后关机。
她不习惯在工作后立即润稿,总是在第二天早上工作之前,才会修润昨日完成的稿件。
电话响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
“昨天你到公司来找我?”一开头陆拓就这么问她。
“对,因为到出版社,所以绕到你的公司一趟,不过,我不是去找你的。”她回答。
“不是找我?”
“上一次参观贵公司,还有一些资料拜托贵公司招待人员协助搜集,昨天我是去拿资料的,没有事先预约,我不会去找你。”
“就算没有预约,只要你找我,我会抽空见你。”
“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特别到,我可以享受特殊待遇了?”
“还不算,这只是普通的待客之道而已。”他说。
“那也不错,至少现在已经升级为‘客人’,不必再冒被赶出去的风险。”她笑。
陆拓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你的专题报导,截稿日期是什么时候?”
“没有预定,不过我自己设定的进度有点落后。”
“落后?”
“因为当事人不太配合的缘故。”
他忍不住低笑。“这是抱怨?”
“这是暗示。”
“是吗?暗示什么?我没听懂。”他故意说。
秀贤笑了笑。“我们说话,永远都要这样绕圈子吗?”
“有一位前辈警告过我,跟记者说话,要步步为营。”
秀贤笑出声。“是吗?那么这位前辈一定没有告诉你,记者也是人,只要是人,最不喜欢虚伪。”
“你的意思是,我很虚伪?”
“好像是这个意思。”
他笑。“你很少用不肯定句。”
“你也很少用疑问句,可是今天用了很多次。”
陆拓挥手,暗示刚走进办公室的助理先出去。“要继续聊下去,不如出来,见面再聊。”他边讲电话,仍在操作电脑。
“你在约我?”
他沉默了一下。“你觉得是?”反问她。
“好像是。”
“那就是吧!”他说,笑容很冷静。
电话这一头,秀贤却看不见。
“先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吧!”她说。
“电话号码?”
“你未婚妻,沈竹芳小姐,她的电话号码。”
他停下手边动作。“为什么要她的电话?”
“担心我骚扰沈小姐吗?”
“为什么要她的电话?”他再问一遍,精明的大脑,一直没有停止运作。
“我想访问她,毕竟你们是关系最密切的人。”
“她不是公众人物。”
“嫁给你后,迟早会成为公众人物。”
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没听说过,世上没有必定的事情?”
她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有,这个我很清楚。”
“竹芳还没嫁给我,就算嫁给我,也不一定会成为公众人物。”他说。
“你不想告诉我,沈小姐的电话?”她直接问他。
“对。”他简短干练回答。
电话这一头,秀贤笑了。“好,那么我另外想办法。”
陆拓的表情变了。
“恐怕她不会见你。”他的声调,却完全没有显露情绪。
“是吗?”她说:“那也要等试了以后才知道。”
他不置可否。
“你刚才说,要见面?”她问。
“晚上七点,在你家里见面。”他这么对她说。
他的游戏规则只有一条,前进。
“我再打电话给你。”她这么回答他。
她的原则只有一个,就是游戏规则由她来订。
他沉默,这样的沉默不寻常,因为他终于证明,她一直很不一样,她不像过去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包括──
“我以为,今天可以登堂入室。”他对她说,声调沙哑。
“这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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