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莲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在房里睡过了午,却没人理会她,也没人送饭来给她吃。
她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人来过,低头看到一桌子杯盘狼藉的酒菜,这全是她昨晚吃的、弄脏了一桌子,她过意不去,就自个儿动手收拾。
「总算起来了!」突然有人冷言冷语地道。
「我还以为少福这这一觉要睡到晚上,就没给您端酒菜来了。」昨晚那个陈大娘手里拿了干净衣服,瞪着眼走进来,把衣服往衣柜里塞。
「对不起,我睡晚了……」水莲弯着腰跟她道歉,还问她道:
「有没有什么活儿要我干的?不管煮饭、洗衣,还是挑水……我什么都会!」
陈大娘这会儿瞪大了眼,像是瞧见怪物一样。
「您在说笑吧,少福晋:还是您穷极无聊,拿老奴来寻开心!?」她疑心地揪着水莲瞪,认定水莲是故意讥剌她。
「说笑?我?」水莲指着自己问。
「我没有啊!」向来她一早起来就有活儿等着地做,所以她顺理成章地以为来到这儿也得干活儿。
陈大娘哼了一声,眼睛看到桌上那收拾得七七八八的杯子、盘子,还有桌上没抹干净的菜渣……又不高兴起来。她知道昨晚三阿哥没留在水莲房里,也难怪,这样的女人三阿哥怎么看得上眼。不必说,这一桌子的酒菜都是水莲吃的!
「大娘,等会儿到外头你可不可以指给我看──哪一个是三阿哥啊?」水莲突然问起来。
额娘说她进宫来是服侍三阿哥的,可她连人都不认得,还怎么服侍?
陈大娘瞪了水莲一眼,撇着嘴冷笑。
「少福晋,不是老奴多嘴,三阿哥可是您自个儿的夫君,这新婚夜都过了,难不成您连自个儿夫君的脸都不认得!?」
水莲低下头,两手绞着自个儿的衣角,她不敢说出昨晚自个儿喝醉的事。
「喏,那柜里的衣服是给您的,自个儿换上吧!」陈大娘才没耐性伺候水莲换衣服。
陈大娘收拾好盘子扭身就走了,没再理会水莲。
水莲呆呆站在屋子里,没一会儿肚子又叫起来。
「肚子又饿了……」她摸摸肚皮,苦着脸。
其实她肚子刚才就饿了,可陈大娘不让她干活儿,她也没敢开口跟陈大娘要东西吃。
抬头看看房间,昨晚她没仔细瞧,现下才发现这儿好漂亮、好干净,床铺又软又大,被子又暖又滑,跟她从前住的破屋子、盖的粗毯子有好大的差别。
额娘说宫里是个仔地方又有好东西吃,果然是真的。
水莲心底想着她额娘的话,牢牢记着额娘要她好生服侍三阿哥的事。
一边想着,肚子又咕咕叫了。
水莲突然想起昨晚收在怀里的鸡腿和肥肉,她赶紧往怀里一摸──却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了!
「糟了,我留给额娘的鸡腿呢!?」她到处找着包着肉的红帕子,不只桌子底下连床铺底下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是谁偷了我鸡腿!?」她挫败地坐在地上喊。那只鸡腿是她忍着嘴馋留下来给额娘吃的,竟然过了一个晚上就丢了。
苦着脸,她打开衣柜,疑惑地瞪着刚才陈大娘说的衣服……这些衣服红红绿绿的、又软又美,真是给她穿的吗?可她实在没有衣服可穿,又不能穿着吉服出门,只好脱下身上的吉服。
看到胸前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条,她叹了口气。
布条是瞒着她额娘和三娘偷偷裹上的。平时因为要做粗活,裹着布条方便她活动,平常习惯了,知道要进宫后,额娘和三娘虽然特地吩咐她进宫后要除下来,可她觉得瞥扭极了,还是愉愉裹着布条进宫。
挑了一件简单素面的,她换上陈大娘带来的衣服。
推开门走出房外,外头是刺眼的阳光,晒得人发晕,她瞪着精致的事园发呆,原本因为一只鸡腿而郁结的胸口也慢慢打开了。
「算了,反正那鸡腿也不是我的,往后有好东西,我再省给额娘吧……」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捧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没有目的地的朝着前方走去。
她听说三阿哥病的快死了,昨晚她糊里胡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三阿哥拜堂。额娘要她服侍三阿哥,她总得去瞧瞧他。
水莲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个好俊的「小子」蹲在一棵大树后头,对着她的屋子张望。
「你在找人吗?」水莲走上前问他。
那「小子」瞪住水莲瞧了好半晌。
「你是昨天跟我拜堂的新娘子?」问完了话,也不等水莲回答,就煞有分事地点着小脑袋瓜,嘴里念念有词。
「换了衣服,看起倒是人模人样了,只还是瘦了点、干瘪了点、黑了点儿……不过没关系,瞧你模样儿还不差,养个把月应该就不一样了……」
「跟「你」拜堂?『你』在跟我说话吗?」水莲指着自个儿,忽然她瞪大了眼。
「难道──你』就是三阿哥!?」
那扛小子」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才不要是三阿哥哩!那么冷又那么酷,一靠近他就被冻得半死了,要是像他还得了,不成一块冰了?」
水莲眨眨眼,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她居然把三阿哥形容的这么可笑!一块冰?
只有一点水莲觉得奇怪。「『你』不是三阿哥,为什么会跟我拜堂?」
「是太后奶奶说的!三阿哥身体不好,所以太后奶奶她老人家让我代替三阿哥跟你拜堂,讨你进门啊!」
水莲点头。原来皇三爷病得下不了床……真可怜!
婳璃突然想到什么,掩着嘴偷笑。
「喂,你昨晚有没有好好服侍三阿哥啊?他不好伺候的,你要是惹他不高兴,他会砍你头的!」她坏心地恐吓水莲。
「吓!」水莲果然吓得倒退一步。
「他不高兴……当真会砍人的头?!」一个下不了床的病人脾气竟然这么坏!?
水莲害怕极了!
昨晚她不但没服侍三阿哥,还偷吃了桌上的酒菜,然后又醉倒了天呐、地呐!她才不过偷吃了菜、偷喝了酒,没做过更大的坏事,三阿哥不会当真的砍牠的脑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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