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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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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么单纯的亲密无间关系。

    何曾料到,真实的原因是两人共有同一个父亲。

    而在更遥远的过去,风间曾亲口对夏树说:“我妈是别人的情妇。”即使说过,夏树也不可能联想到那个“别人”指的是程司的父亲。

    不管究竟是何种原因造成程司和风间成了同校同班同学,但可以肯定风间不是始作俑者。一旦有机会远离程司,他宁可选择并不是自己最擅长的科目。

    似乎程司还对一切毫不知情,承受的人只有风间。

    你喜欢一个人。

    却不知道“喜欢”是一个轻飘飘的词。

    年少的时候,你我只说“喜欢”,而不提“爱”,不去想未来。

    ——我喜欢你,但是你喜欢别人也可以。

    自以为自己又伟大又洒脱,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开某些沉重的东西,那些东西,你并不是没有气力去负担,你只是想成为因天真无知而被照顾的一方。

    他为什么总是不苟言笑?

    他为什么给不出安慰和承诺?

    你明知道总有什么原因,可却从未深究。

    他面对程司时有私心,无法对任何人吐露。

    他的父亲在家长会这一天去替别人出席,除了满怀歉疚和信任地拍拍他的肩,无法再给他更多,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残忍。

    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对于他的一切,你并不比一个路人知晓更多。

    难道说,看见他帅气的脸,拉过他温暖的手,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自称是“喜欢他的人”?

    夏树从墙体后面走出来,停在距离风间几步之遥的地方,等男生有些泛红的眼睛看向自己,定定地对视过两秒,什么也没说,上前踮脚勾住他的后颈,给了他一个拥抱。

    离开之前,夏树再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六)

    当夏树回到教室,赵玫和她妈妈正站在门口。赵玫妈妈认出了夏树,朝她打招呼。

    “阿姨好。”女生停下来。

    “你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还不能走动,但恢复得挺好,胃口不错,也很精神。”

    “哦,那就好。今天是你爸爸来开家长会吧?”

    “那快去吧。”

    虽然对话只有简短的几个来回,但是足以让紧随其后返回教室的风间深感诧异。如果说今天赵玫和夏树突如其来的亲密尚且能用小女生的分分合合去解释,那么赵玫妈妈——风间以前也多次见过——为什么会显得像和夏树相识已久?

    或者……她们根本就是,相识已久。

    风间回忆起自从夏树转来之后两个女生的每一次对立,太古怪。

    赵玫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敌意根本不像对待“看不顺眼的陌生人”。而事后回想,才突然发现,一向个性要强有仇必报的夏树,只有在面对赵玫的欺侮时会宽容忍让,大部分情况下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风间蹙着眉。

    匆匆下楼的夏树在后门和他擦肩而过。

    天色反常的阴沉。

    白炽灯光从窗口向走廊晕染。

    眼角余光扫见赵玫圆脸上轻松的神采。

    迎着整个教室的喧嚣,男生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书包,假装不认识旁边的中年男人。

    起风了。风声不知从哪个方向卷来。

    朝外的几扇窗被拍得“砰砰”作响,很快就有人站起来将它们关好。

    “欸,风间,结束后一起走。我爸他还要回公司。”程司拉住他书包。

    男生略一点头。

    某些先前混沌的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七)

    ——我最好的朋友,她觉得你很帅。

    夏树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风间不会忘记。

    那个“最好的朋友”,想必是赵玫。

    (八)

    家长会时赵玫、夏树,还有几个平时老跟着赵玫的女生聚在一起,先是站在走廊里聊天,后来拎着书包去找空教室自习。风间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近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最后他不得不给赵玫发短信让她从教室出来。

    “什么事?”女生捏着手机,很高兴地出现在约定地点。

    风间开门见山:“赵玫,其实你初中时就是夏树最好的朋友吧?”

    女生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夏树告诉你的?”

    “夏树告诉我的。在两年前。”风间冷淡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这么说吧,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对你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情绪。你应该最明白,夏树去四川的时候,没有她的存在我也不会喜欢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没有夏树,有没有黎静颖都一样,我……”

    “行了你不要说了!”赵玫噙着眼泪用愤恨的语调突然打断风间。

    男生才意识到自己把“不喜欢”这三个字说了太多遍。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女生冷静下来,苦笑着低下头:“原来你一直都记得我……”

    并不是一直记得她,只是不久前经过黎静颖提醒才知道她喜欢自己,也是刚刚才猜测到她是夏树三番五次拒绝自己的原因。但风间觉得此时解释这些没有必要。

    “太卑鄙了。”赵玫喃喃地说。

    风间没明白她指的是谁。

    “早就看穿一切却一直装聋作哑,听我言不由衷,任我身不由己,看我可悲地表演下去。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被这样卑鄙的你讨厌,我反倒觉得有一点释怀了。”赵玫抬起头,咬牙切齿。

    风间其实从没有讨厌过赵玫,但是他什么也不说。

    尊严尽失的女生忍受不了沉默,拼命地擦干眼泪,转身回了自习教室。

    风间正准备离开,看见程司立在半层楼梯下目瞪口呆,突然心生疲累。

    即使没有看得一清二楚,也至少听得一清二楚。

    程司式的死打烂缠追问?

    说是一场灾难也毫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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