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的我;彼端,是误以为我安静又优秀而和我交往的你。
这份依靠距离来维持的感情要怎样才能走远?
热恋时,放学打不到出租车回家,也没有直达的公交,穿着皮鞋和你一起走过雨后潮湿的街道,也并不觉得疲惫。
途中谈的话题,关于小时候,关于喜欢的电影,关于女生友谊和男生友谊的比较……计算着彼此笑出声的次数。
一群鸟扑棱着翅膀飞进心里。
停在单元门口,两个人还意犹未尽,又在小区里兜了好几圈,后来,你推我荡过秋千。
起落之间,风声夹杂喧嚣。
跟在你身边,因你过马路时下意识环过我的肩,内心温暖又平添一点点。
数学连堂课的课间,老师让你上黑板写解题过程,几个步骤之后你忘了题目,回身要本书。老师就近把我的书递过去,说“不要高兴得忘形哦”,还不忘冲我眨眨眼。
一直以为隐瞒得够好,想不通什么时候曝了光。
也曾经侧坐在你的单车后面,白裙子扬起来,担心走光又担心缠进车轮里,提心吊胆了一路,紧张地揪住铁杆,没好意思揽住你的腰。
以往我以为只存在于童话神话里的好故事,全在现实中找到落点。
忍不住揉眼。
[六]
但,总是这样吧?
在憧憬天涯海角的时候,不慎受阻在歧途。在笑到最美的时候,流下惶惶不安的泪水。
否极泰来或者乐极生悲,循环往复,没有什么情绪能够绵绵无绝期。
[七]
有一种美丽生物,虽然既不生活在爱尔兰也不是麋鹿,却被称为爱尔兰麋鹿的那种生物,是迄今生活过的最大最美的鹿。
它巨大而高贵的角,放射状,长达12英尺,重达90磅,好似象征福祉的火焰。
它灭绝在1万多年前。
万年之后的我们还在追究它灭绝的原因,曾经一度为人信服的答案是:
它死于自然原因,没能在大洪水时期顽强地生存下去。
生物学家以化石的站立姿势得出了以上结论。它们都鼻子朝上,吻合洪水上涨的最后挣扎。
[八]
——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最后终于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任何外在因素。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学业。
然而,学业永远都不会是理由,只会是借口。当一个人以学业或工作为借口提分手,说明爱得不够。
或者,爱太多,多到不知何去何从。
[九]
三年前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长久不用的一个邮箱,看见无数广告中躺着你那名为“一封你也许永远看不见的邮件”的来信。
它默默在世界的这个角落等待了漫长一年,但我终于还是看见了,你留下的最后音讯。
感情会伤人。
说好做朋友的瞬间,我已预感不能如愿。
——对不起。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所能做出的改变,只能到此为止。活在一份毫无说服力的感情里,担心你会发觉真实的自己、会厌倦、会争执、会把曾经所有的美好逐渐消磨殆尽。
就像,我坐在你的单车后,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紧张又别扭,而你全都不知道。
我给你的印象,其实纯属印象。如果没有刻意的伪装,你会不会懂得欣赏?
一段海市蜃楼般的恋爱时光,却在记忆里散发着真实的芬芳。
[十]
后来,上一门关于生物学的通选课,老师提起了爱尔兰麋鹿。
不断被发掘出来的新化石证实,爱尔兰麋鹿在那场诺亚洪水后依然存活。
究竟为什么灭绝了呢?
爱尔兰麋鹿适应了辽阔无边的原野,捱过了随着寒冷期而来的亚北极冰土地带,却死在了随冰面退去而发展起来的茂密森林。
它们的头骨因那巨大而高贵的角而负重弯曲,不断碰到树,陷入泥沼,一直下沉一直下沉,直至绝迹。
或许这也不是最终答案,生物学家还在纠结于用“异速生长”和“适者生存”理论去分析求证。一些说角是有用的,另一些说角是无用的。一些说角的用处是决斗,另一些说角的用处是观赏。一些提出假说,另一些再去反驳。
而我只相信,它们死于完美。
正是为了保持完美的外在,才走到了终点。
讲课声从耳畔渐渐远去,我转头看向窗外。
这颗璀璨星球上,还有无穷无尽的生物在繁荣在繁衍,而我却为上万年以前灭绝的一种湿了眼眶。
此时离与你分手已经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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