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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茗悠短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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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线莲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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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光与影的广阔空间于自己而言着实陌生,可是这里又沉眠着另一个熟悉、亲切的宇宙,士人在怅然与兴奋间往来穿梭。心情像被深沉的夜空拼命吮吸进去不能自拔。天际下视线延伸向无穷远,沿途有寂静的路,寂静的店铺,寂静的行道树。但寂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第二天,被搅成一团的幸福与忧伤全部都会云散烟消,整个世界又必然重新喧嚣。

    女生没有想到的是,再度喧闹起来的那个世界里,唯独遗落了最重要的一种声音。

    翌日黎明,她在毫无睡意的清醒状态下发现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

    <3>

    可以开口,但不能说话。不是智力方面的缘故,听到询问后脑海里立刻就会浮现出回答。当然,更不会是咽喉发炎这么简单的解释。早前听说过有些人会在受到强烈刺激下暂时丧失语言能力,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反而觉得很好笑。没错,既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不知所措,因为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出过车祸也没撞过车门,一定是暂时的,很快就能恢复,所以只是事不关己般的觉得好笑。

    上网搜索相关资料,页面切换太快,眼花导致头晕,到最后还是没搞清楚属于失语症还是缄默症。但无论哪一种,都有精神诱因。出现在这个刚刚分手的实际,令人尴尬为难。肯定会被想当然地认为是悲恸过度引起的,接着无数亲朋好友来劝慰,即使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完全不悲恸,获得自由后太兴奋引起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也没人相信。真是乐极生悲。反倒是伪装成感冒、喉咙发炎来得更轻松。七海耍了个小聪明。

    暂时丧失语言能力并没有带来多大困扰和不便。似乎是补偿性的,生活中缺掉的这块拼图被其他代替物填充进来。看见了以前不曾注意的风景,听见了细微却动听的声音,体会到久违的幸福。朋友都说这个礼拜的七海突然变得开朗活泼了,眼睛常在口罩上方弯出可爱的弧度,虽然喉咙发炎不能说话,但笑得比以前多。

    “多得多!”她们的原话。

    本来天生就是这种元气满满的个性,在和阿虚交往之前。变成哑巴造成的麻烦也非绝对没有,好比——

    “隔壁那女的寄放在这里的箱子怎么还不拿走,堆在我们家多碍手碍脚!”每隔两三天就会听到妈妈这样的抱怨。

    没有把“代收并付钱”的真想告诉她,只会挨骂。七海当时撒的谎是“她回家忘带钥匙,但正好又收到了大件快递搬不走,所以要寄放在我们家。”

    “哪有扔在别人家大半个月的,人也没影,她真的说了会来拿?”

    女生心虚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危险物吧。她跟你说过是什么吗?”

    “无头女尸。”如果可以像以前一样自如地说话,女生肯定会不知轻重地绷起脸压低声音胡乱散布恐怖言论。但这个瞬间却起了反效果,是自己想出的念头,说不出口,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感到寒意窜过脊梁。仅隔着前后闪过的自我对话是“啊说不定真的是……被杀掉后尸体又被凶手寄回家。”“别、别扯了,又没有红色液体渗出来。”

    和疑似尸体相比更严重的问题是,半个月过去,因为她没钱充学校饭卡了,每天早中晚三餐争取回家蹭一顿,其余的只能饿肚子。倒霉透了,穷到家了。

    回溯事件前因后果得出了奇怪的结论——没钱吃饭是因为接了快递,不得不接快递是因为说不了话,语言障碍是因为分手后太高兴受刺激了,分手后那么高兴说明交往时对方总在哄骗,所以,果然是糟糕的要命的不堪回首的恋情。

    第一次和阿虚交谈时就应该有明确的不祥预感。第一次交谈,刚进高一,每节语文课安排一个同学朗诵,与大家分享自己喜欢的诗,轮到七海那天,女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课前急得在教室里抱头鼠窜瞎嚷嚷:“谁有诗集快接给我谁有诗集快接给我,”阿虚被扰的听不了MP3,开口叫住她:“没有诗集,但有喜欢的诗,要不要?”

    “要要要!在哪里?”

    “这里。”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男生背一句,女生写一句。“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乌云卷走了太阳/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

    “什么莲?”

    “铁——线——莲。钢铁的铁,线段的线,莲花的莲。”

    写下来了,可是,“那是个什么东西?”

    “唔?植物。”阿虚不敢断言,补充说,“猜的,根据上文向日葵猜的。”

    “你也不知道啊,还说是喜欢的诗,自己都没搞清楚。”

    “上网查一查?”提议道。

    两人求助讲台上的电脑,立刻就得到了答案。七海喃喃念:“别名,山木通、番莲、威灵仙,铁线牡丹,金包银;科属,毛莨科、铁线莲属;花语,欺骗、贫穷……欺骗和贫穷啊……”突然没来由地怅然若失。

    ——欺骗和贫穷。不详的开端。最终一语成谶。

    ——可笑的是,连你对我的欺骗都是我骗来的。

    <4>

    高一时前桌的女生叫夏诺,身形瘦瘦的,说话声音小小的,一头长发,给人恬淡的感觉,比七海稍稍安静内敛。入学第二天就很自然地成了朋友,女孩们亲密无间起来不需要什么条件。

    第三个周一的晨会,七海和夏诺收拾书本动作慢,等跑道操场全班早已排成队,两个女生就顺势站在女生队的队尾,班里男生少,队列比女生短一截。

    七海找了个巡视老师看不见的角度,把下巴搁在夏诺右肩上:”呐,十一点钟方向,有个长的帅的。”

    夏诺眯着眼看半天:“阿虚?””不是说他,穿过它,在穿过旁边那条女生队,隔壁班的。”

    夏诺反应过来,往后退半步,切合着刚才七海的视角望过去。难以置信:“你光看个后脑勺就知道帅了?””等一下嘛,他会侧过来和旁边女生说话。”

    “……哦,挺一般啊。”

    “啥?你居然会认为阿虚帅,他不帅?”更加难以置信。“话说回来,阿虚哪里帅了?”

    “哪里不帅了?”

    “……鞋不好看。”

    “……”

    “反正,我对那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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