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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K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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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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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卉无法理解。

    从会议室出来,溪川和芷卉磨磨蹭蹭落在最后。谢井原这种视时间为生命的人自然是忍受不了,一个人先往教室里去了。

    可是,刚走到二楼就听见三角钢琴犹犹豫豫地响出几个音符。

    缓慢的,迟钝的,几个重音。

    却让人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再普通不过的琴声,却让鱼贯前行的所有尖子生放慢了脚步。

    脚步慢下来,乐曲却逐渐加快。音符连贯跳跃起来。

    是将毛孔全部撑开的那种优美。所有人停在了台阶上,连谢井原也不例外。

    试探性的目光全都停在前校乐队主唱秋本悠身上。

    “《Canon》。这是—柳溪川!”

    记忆像翻滚的云海在反复的和弦中汹涌。

    天际镶着明晃晃的烈日,光线从茂密的枝叶间透射下来,树根的周围还开着一圈不知名的可爱小白花。即使每一场繁盛的花事都注定消失在微凉的夏末,那依旧是个美丽的时节。身穿阳明中学制服的女生,长发垂腰,短裙及膝。带着恬淡的笑容在同一架钢琴前坐下。音符从指尖流泻,让所有人认识了这个出众的少女。

    可为什么后来……

    穿越了几十里花海,却找到一片令人绝望的无垠沙漠。

    那个精灵古怪却总是摔跤的女生,那个拍着自己的肩问“苟利国家生死已”下句的女生,那个指尖修长奏出动人曲调的女生,那个在夕阳下扬起脸对自己说“你很漂亮”的女生……就在一个多小时前正对着同桌说:“考试一定是考观点不是考生平的啊!”

    不止她,还有她们。以前是KASA乐队主唱的女生、以前是全市大型文艺活动主持的女生、以前是笑傲了一切英语科竞赛的女生、以前是豪爽地跟男孩们在篮球场抢球的女生、以前是放学逗留在门口的罗森超市唧唧喳喳嚷着要关东煮的女生,以前,都是心无城府白衣胜雪的精灵。现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维系在分数考卷排名榜上。

    沙漠里风沙肆虐,沙浪往不见边际的远处翻腾,露出斑驳枯木与动物的残骸。

    所以,一切的美好都在记忆里模糊了。

    通知开自主招生会的女生称被通知者“那个什么川”。

    完全忘记了。对方曾是多么让自己崇拜的女孩。

    只在相似的琴音中才恍然记起。

    她是柳溪川啊。

    “……溪川。”

    钢琴边的芷卉怔怔地叫出她的名字。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你从教室外冒冒失失地一个跟头栽进来啊。两年前高一,全市中学生艺术节的主会场设在圣华中学。我用清晰明亮的声音报出:“下面的节目是钢琴曲《Canon》,演奏者柳溪川,来自阳明高级中学。”

    彼时与此时,竟由同一架钢琴同一首乐曲维系起来。为什么会突然心生悲哀?

    琴音由激烈转为轻柔,逐渐缓慢,最后止住。女生的眼泪“吧嗒”一声落下去,没有激起半分涟漪,水迹顺着琴键间的缝隙走,转眼就不见踪影。

    一根神经跳断在太阳穴里。

    看见才华横溢的女生扬起脸来面向自己,听见静谧的空间里漾开她的声音:“芷卉,我们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

    9

    将来会怎样?

    谁知道将来怎样?

    深陷在记忆的泥泞沼泽,千丝万缕地牵绊着,爬不上来。

    阴影从年轻的容颜上缓慢地恍过,深浅明暗便着了颜色。

    我们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

    京芷卉在走廊里被D班的语文课代表叫住。告别了溪川折向办公室那边。

    “这次如果得了奖不仅为学校争光,更重要的是高考可以加分。而且是原始分加分。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明白么?”

    芷卉点点头接起老师摆在办公桌边缘的参赛证。

    “切记不要写太出格的文章,主旋律主基调还是要把握住。特别是不能写成记叙文、小说。”

    又点点头。

    “上次初赛你写成小说了?”

    “啊……是。”

    “毕竟是教委主办的官方作文竞赛,又不是新概念作文大赛。你可以去网站上看看往届的获奖范文嘛。”

    “获奖范文我看了,都是很肉麻的八股文。”

    “不是肉麻不肉麻的问题,官方的作文竞赛其实还是要走高考作文的路线。搞创新搞煽情没什么用,那些老评委也看不上眼。”

    “哦。”

    对话朝着无聊的方向发展。“八股”这两个字不要说芷卉不愿写,就算听一遍也浑身起鸡皮疙瘩。

    平时作文以“在漫漫(或者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开头,以“诗意地栖居”或者“品一杯香茗”“寻一方精神净土”为结尾也就算了。

    偏偏现在连作文竞赛也要来恶心人。

    竞赛这种东西,尤其是文科,一旦加上“官方”二字就玩完了。

    作文纸摊开,一般来说每列各分四段,最好中间有一句话独立成段,一篇文章分为十三段。开头要短,第二段要排比造势。抒情式议论文。

    很变态很扭曲的规则,在高考中却是制胜法宝。重点中学的老师们大多这样教。

    在芷卉看来不过是“如何克服阅卷人视觉疲劳”的歪招罢了。

    印象中有一次云萱的作文得到表扬,据说是独立段过渡用得好。芷卉好奇地拽来一看,差点笑喷。

    —我认为,反之亦然。

    当事者本人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哪句话够得上单独成段的分量。”

    总之,“官方”的作文竞赛和高考作文无异。号称参加人数七十万,也不知全市作文能写够一千字的高中生总共有没有七十万。

    芷卉接了参赛证,其实内心对周六的这场“硬仗”根本不抱什么期望。

    刚想转身,才突然觉得不对劲。

    “老师。柳溪川呢?”

    “啊,这个。她初赛没发挥好吧。她没有参赛资格。”

    “哦,这样啊。”

    记不清哪部青春电影中有这样的镜头。

    一家两个女儿,妹妹一直生活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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