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我们拉紧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好使他明白。当他几乎窒息时,我们又那样保持了一会儿。“全部,”我们说,“我们要你的全部。”我们稍稍放松了绳套。“继续开。”我们命令。
赞德尔继续开着。剩下的路他变得非常安静,但看上去没想象的那么害怕。当然,他一定不相信这一切会真的发生在他身上,那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个永远被金钱严密地包裹和保护起来的人,每一样东西都是有价的,他都能付得起。接下来他会谈价钱,然后给自己买条生路。
他会的。最终他会找到出路,但不是用钱,也永远摆脱不了这个绳套。
开了不多久便到了事先选好的目的地海阿黎出口,我们一路上都很安静。当赞德尔减速拐弯下高速时,他从镜子中害怕地瞥了我一眼,陷阱中困兽的恐惧在增长,他已经宁愿咬断自己的腿以求逃走。他的恐慌好似一道火热的光,让我和黑夜行者都变得兴奋而强壮。“你不是——那儿,那儿没我们去哪儿?”他结结巴巴地说,虚弱而可怜,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人。这让我们很生气,使劲拉了绳套一下,用力过猛以至于他的头倒向肩膀,我们不得不稍稍放松一点。赞德尔已经把车开到了弯道尽头。
“向右。”我们说,他照做了。讨厌的呼吸声从他唾液斑斑的嘴唇上发出来,但他还是照我们的吩咐,开到街道终点,然后左转,开上一条狭小而漆黑的小路,那通往一座老仓库。
他按我们说的那样在一座废弃建筑物那生了锈的门前停下车,一块只剩下半截的铭牌上依稀可辨地写着“钟·普拉斯蒂”。“停车。”我们说,他摸索着把车的排挡杆推到停车挡。我们跨出车门,又把他拽下车,他被我们猛地一拉,踉跄了一下,又被我们提了起来。唾液在他的嘴上结了痂,他站在月光下,既丑陋又猥琐。他的眼神表明,他此刻已经慢慢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了。他哆嗦成一团,让我开始怀疑先前对他财富的判断出了错。他此刻的样子让他和那些被他自己杀掉的人没有丝毫区别。他正经受的完全相同的待遇令他脱胎换骨,剩下的只有软弱。我们让他站着喘息了一小会儿,然后推着他向门走去。他伸出一只手抵住水泥墙,“听着,”他说道,声音像普通人一样颤抖着,“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不管你要多少。”
我们一言不发。赞德尔舔了一下嘴唇。“好吧,”他说,声音变得干涩、断续,充满了绝望,“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从别人那里夺走的东西,”我们边说边用力猛拉了一下绳套,“但不要鞋。”
他瞪着眼,嘴角耷拉下来,他小便失禁了。“我没有,”他说,“不是……”
“你有,”我们告诉他,“是的。”我们边说边使劲把他推进了门,进了那被精心布置过的地方。屋内靠墙的地上有几卷废旧塑料管,对赞德尔来说意味深长的则是两个50加仑盛满盐酸的桶,是钟·普拉斯蒂公司倒闭后留下的。
把赞德尔弄到工作台上轻而易举。片刻之后他已经被胶带绑住,固定到最佳位置,我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工作。先把绳套割开,他喘息着,刀子划破了他的咽喉。
“天啊!”他说,“听着,你正在犯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们不置一词。有计划良久的工作在等着我们去做,慢慢划开他的衣服,仔细地把它们浸入盐酸桶之一。
“噢,他妈的,求你了。”他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们准备妥当,冲着他举起刀,让他看清楚我们非常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
“伙计,求求你。”他说。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让他顾不上尿裤子和连声哀求所带来的羞辱,一切一切都顾不上了。
然后非常令人惊讶地,他变得安静下来。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清澈,他用一种我不曾听过的声音说:“他会找到你的。”
我们停顿了一下,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我们相信那是他在做垂死挣扎,这让先前令我们无比享受的极端恐惧有些变了味,也让我们很恼怒。于是我们把他的嘴用胶带封了起来,继续工作。
当我们工作完毕,什么也没有剩下,除了他的一只鞋。我们想过把它收藏起来,可那自然不够整洁,所以最终它还是进了盐酸桶,和赞德尔的其余部分会合了。
这可不太妙,观察者想道。他们进入废弃的库房太久,显然不管他们在做什么,都不会是一般的社交内容。
他原定和赞德尔的会面也不是社交性质的。那些会晤总是目的明确,有事说事,尽管赞德尔显然不这么看。在他们不多的几次交往中,赞德尔脸上的敬畏感已经将这傻小子的内心活动表达得一览无余。他为自己做出的微薄贡献感到无比自豪,热切地想接近那冰冷而超强的神力。
观察者对可能发生在赞德尔身上的事一点都没感到遗憾。他很容易被取代。让人诧异的是为什么这事发生在今夜,这意味着什么。
他对自己没打扰这事的进行感到满意,他只是潜伏着、跟踪着。他本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库房,阻止那个弄走赞德尔的鲁莽小子,并将其碎尸万段。即便是现在,他仍能感觉到体内巨大能量的躁动,那能量可以咆哮着摧毁挡在面前的一切——但是,不。
观察者既有耐心,也有力量。如果那小子真的是个威胁,最好再等等看。当他完全了解了对手之后便会出击,敏捷而势不可挡地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他只是观察。几小时后那小子走了出来,钻进赞德尔的汽车。观察者小心跟着,先是关了大灯尾随着那辆蓝色“拓远者”,这在车辆稀少的夜晚很容易。那小子把车停在地铁站并上了火车,他也在车门关闭前的一刹那闪进车厢,远远地坐在一端,第一次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非常年轻,甚至算得上英俊,有种天真的魅力。不是想象的模样,不过他们从来都不合乎想象。
观察者一路跟随。对方在达德兰站下车,走向一大片停着的车。很晚了,停车场空无一人。他知道现在可以下手,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溜到对方身后,让力量从自己体内会聚到手掌,就能让对方的小命终结于这个夜晚。他感到身体里的力量在缓慢而汹涌地上升,他慢慢靠近,几乎已经能尝到那美妙而安静的杀戮味道。
突然间他停了下来,慢慢转到另一条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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