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从船舷上翻过去,就可以跟它挥手说拜拜了。干脆利落,不慌不忙,不留痕迹。
这让我没办法拿到证据。赞德尔的船停在椰树林最隐秘的私家港口,叫皇家海湾游艇俱乐部。他们的保安措施非常严密,光凭万能钥匙和微笑,德克斯特可混不进去。那是给顶级富豪提供全套服务的海港,在你驾船归航后连系船帆的绳套都为你清洗干净并上光打蜡。你甚至不用劳神自己给船加满汽油,只需事先打个电话就一切妥当,甚至冰镇香槟都在驾驶舱准备好了。还有容光焕发满脸笑容的武装警卫日夜待命,他们对贵宾们彬彬有礼,对胆敢爬上栅栏的不速之客则会拔枪射击。
船无法接近。我已经完全确信赞德尔就是用它抛弃尸体的,连黑夜行者也这么认为,这更有说服力。但就是没办法上船。
想象中的情景让人难受和沮丧:赞德尔带着他最新的战利品,战利品被整齐地绑着放在镶金边的冰柜里;他得意扬扬地给码头管家打电话,吩咐给船加满油,然后两个咕咕哝哝不知所云的保安将冰柜抬上船,毕恭毕敬地挥手道别。我却不能上船,不能证明这一切。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哈里准则不允许我往下进行。
即便我有十足把握,又能怎么样呢?我可以在他下次作案的时候把他当场抓住。可没法确切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也不能一直盯着他。我得不时去上班点个卯,还得在家里做足样子,做所有为维护正常形象该做的事情。这样的话,后几周的某一天,如果惯例还管用,赞德尔会给码头管家打电话让他备船,然后……
然后码头管家会将他的船务活动清楚地记录下来,因为管家是富人俱乐部的敬业雇员。比如加了多少汽油,喝什么牌子的香槟,用了多少玻璃清洁剂,他会把这些信息归入一个名为“麦考雷”的文档,存进电脑。
于是突然间我们回到了德克斯特的世界,黑夜行者在耳边咝咝地肯定着,催我来到键盘前。
德克斯特是谦虚的,他甚至过分自谦。他十分清楚他的非凡天才的限度,不过即便我的电脑探索技巧有限,这极限迄今还从来没出现过。我坐下来开始工作。
不到半小时,我就侵入了俱乐部的电脑,找到了记录。果不其然,那里有着无比详尽的服务记录。我查阅着赞德尔最热衷的一个慈善组织董事会记录,叫“世界同心神圣之光”的,位于在黎波提市郊。2月14日,董事会愉快地宣布魏顿·艾伦将从藏污纳垢的迈阿密移居到赞德尔的农场,在那里洗心革面,变成一个诚实的劳动者。2月15日,赞德尔驾船出航,用掉了35加仑①汽油。
3月11日,泰伦·米克斯被赐予相同的好运。3月12日,赞德尔驾船出航。
如此下去。每当一个幸运的流浪汉被挑中去过那快乐的田园生活后,赞德尔便在24小时之内预订出海服务。
尽管仍没亲眼看见尸体,但哈里准则便是在制度的空隙之间建立,在绝对公正而不是绝对完美的法律的庇护下实施的。我肯定,黑夜行者也肯定,这便足够让大家都满意了。
赞德尔将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月夜航行,而他的钱并不总能确保他不在阴沟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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