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方,小山的那一边,是一片缓缓斜升至地平线的沼地。左边的山高得多,但不时可见一个个峡谷。从那儿望过去,透过挺拔的松林,能瞥见南方蔚蓝的土地,远远地绵延伸展。
“那儿就是阿钦兰吧。”波莉说。
“是的,看前边!”迪格雷说。
悬崖峭壁在他们眼前竖起一道巨大的屏障,阳光在大瀑布上闪烁,令人目眩。来自西边高地的河水咆哮着,水花飞溅地流进纳尼亚境内。他们已经飞得很高,瀑布雷鸣般的巨响已变得很轻。但他们飞行的高度还不能越过峭壁。
“我们要在这里作一阵之字形飞行,”弗兰奇说,“抓牢。”
它开始来来回回地飞,每盘旋一次都飞得更高。空气越来越冷,脚下远处传来一阵鹰啼。
“喂,朝后看!看后面!”波莉说。
他们看见,纳尼亚向东伸延到地平线的尽头,有一片大海的闪光。他们现在的高度已能看见参差不齐的群山逶迤在北方沼泽地后面,显得很小。遥远的南方,伸展着一片沙地一样的平原。
“我希望有人告诉我们那是些什么地方。”迪格雷说。
“我不认为那是什么特殊的地方,”波莉说,“我是说,那儿没有人,也没发生过什么事,这个世界今天才开始。”
“不,人终究要去的,”迪格雷说,“然后就会有历史,你知道。”
“幸好还没有,”波莉说,“因为谁也无法去学那些事。战争,各种日期,以及所有那些废话。”
他们已经飞上了悬崖之巅,几分钟后,纳尼亚谷地就从后面的视野中消失了。他们沿着河流,飞行在一片蛮荒的土地上,下面是陡峭的山坡和黑魃魃的森林。前面隐隐出现雄伟的高山。阳光从正前方射来,使他们看不清前面的景物。这时,太阳正在落山,西边的天空像一个巨大的熔炉,装满了熔化的黄金。终于,夕阳沉匿在锯齿状的山峰背后,一片辉煌映衬着仿佛从纸片上剪下的、清晰而失去了立体感的群山。
“这儿一点也不暖和。”波莉说。
“我的翅膀开始痛了,”弗兰奇说,“阿斯兰说的那个有湖的山谷还看不见呢。下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过夜怎么样?我们今天晚上到不了目的地。”
“好的,现在一定是晚饭时间了吧?”迪格雷说。
弗兰奇越飞越低,当他们降到离地面很近的小山中时,天气暖和起来。在那漫长的飞行中,除了弗兰奇翅膀的扇动外什么也听不见。现在,又听到地面上传来各种亲切的声音,多么令人愉快啊!水从石头河床上潺潺地流过,微风沙沙地拂过树林。太阳炙烤下,泥土、青草和鲜花发出的沁人心脾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弗兰奇终于落地。迪格雷下来后又帮助波莉下了马。两人都很高兴能舒展僵硬的腿了。他们降落的山谷正好在群山中心,两边的雪山俯瞰着他们,夕阳将其中的一座镀上了一层玫瑰红。
“我饿了。”迪格雷说。
“来,美美地吃上一顿。”弗兰奇说着,咬下一大口草。然后它抬起头,嚼着,嘴角边像胡须一样支出几根草节。“你们两个快来吃。别不好意思,够我们三人吃的。”
“可是我们不会吃草。”迪格雷说。
“嗯,嗯,”弗兰奇嚼着满口的草,说道,“哦,嗯,那么,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这么好的草。”
波莉和迪格雷神情沮丧地面面相觑。
“我想一定有人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晚餐。”迪格雷说。
“我敢说,如果你恳求阿斯兰,它会为你想到的。”
“不恳求它就想不到吗?”波莉说。
“毫无疑问它会的,”马说(仍然嚼着满口的草),“但我认为它喜欢别人请求它。”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迪格雷问。
“我肯定不知道,”弗兰奇说,“除非你们试着吃点儿草。可能会比你们想像的要好一些。”
“唉,别说傻话了,”波莉跺着脚说,“人当然没法儿吃草,就像你不吃羊排一样。”
“看在上帝分上,别提什么羊排了。”迪格雷说,“这样只会更糟。”
他说,波莉最好靠戒指回家取些吃的,他自己不能去,因为他已答应阿斯兰要直接去完成任务,而一旦回到家中,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使他难以返回。但波莉说她不离开他,迪格雷说她太好了。
“唉呀,”波莉说,“我的口袋里还剩一些太妃糖。总比没有吃的好吧。”
“好极了,”迪格雷说,“但手伸进去时要小心,别碰着戒指。”
这件事非常棘手,搞不好就会弄糟,但最后还是成功了。他们拿出来的小纸袋又软又湿,黏糊糊的,所以,从糖上撕下纸袋要比从口袋里拿出糖来更困难。有些大人(你知道他们遇到这种事时会如何大惊小怪地瞎忙乎一阵),宁愿不吃晚饭也不愿吃那些太妃糖。一共有九颗。迪格雷想出一个好办法,每人吃四颗,将第九颗种在地里。他说:“从灯柱上取下的铁棒都能长成一个小灯柱,这颗糖为什么不能长成一棵太妃糖树呢?”于是,他们在草皮上挖了一个小洞,埋下了那颗太妃糖,然后,开始吃剩下的八颗,尽可能久地慢慢品味。那是一顿糟糕的晚餐,即使糖纸全部黏在上面,他们也不得不吃下去。
弗兰奇吃完丰盛的晚餐后躺了下来,孩子们坐在它的两边,靠着它温暖的躯体。它伸开翅膀盖住他们,使他们更感温暖和舒适。当新世界明亮而年轻的星星升起来时,他们开始谈天说地:迪格雷当初多么希望为他的妈妈弄点儿什么,后来又是如何被派遣来执行这项任务。他们一再地提及他们要找的那个地方的特征——蓝色的湖泊,山顶上有座花园。直到睡意袭来,他们的谈话才减慢了。突然,波莉惊醒坐了起来:“嘘!”
三位同伴竭尽全力地仔细倾听。
“也许只是树间的风声吧。”过了一会儿迪格雷说。
“不敢肯定,”弗兰奇说,“不管怎么说——等等!有动静。凭阿斯兰起誓,是有什么。”
马猛地一蹶,发出很大的响声,匆忙爬了起来。孩子们已经站好了。弗兰奇前前后后地小跑着,嗅着,发出低低的嘶鸣;孩子们蹑手蹑脚地在每一丛灌木和每一棵树后巡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看见了什么。有一次,波莉非常肯定地说,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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