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中,我一直强烈地想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我发觉自己仍然忘不了内蒂,心里不断地回想着她的样子,有时感到极满足,有时很懊悔;一边心中悔恨,一边意识到最终的结局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在我心灵深处,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完结就象我不相信世界末日到来一样。
到那周快要结束时,只要我一想起她,脑子里就浮现出她的模样。白天,我时时地想起她。夜晚,我经常梦见她。她的样子一清二楚,脸上泛着红晕,泪水把脸都弄湿了,头发似乎有点乱。我一开口和她讲话,她转身就走掉了。这个梦在我心里留下了痛苦和忧伤。一早醒来,我发疯似地想见到她。
星期日,母亲非要我和她一起去教堂作礼拜。对此她有两个想法。一方面,她认为这样做对我下一周找工作会有帮助;另一方面,由于加比塔斯先生眼镜后神秘的眼神示意能帮助我,母亲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办法。
我勉强答应去,然而,对内蒂的想念占据了我的心,我告诉母亲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办。大约在11点钟,我动身步行了17英里(注:英美制长度单位,一英里等于5280英尺,是1,6093公里。)去了柴克斯黑尔。
靴底在脚趾部位裂开了。我已把掀动的那部分靴底切掉了。一颗穿透了鞋底的钉子开始折磨我。这一切使我的长途跋涉更加艰辛,然而,在给靴子做了“手术”后,就再也听不到那啪啪的烦人的声音了。途中,我在一家小酒店里吃了点面包和奶酪。大约四点左右,我到了柴克斯黑尔公园。我没有沿着那条经过房子的路绕到花园那儿,而且越过第二座守园人小木屋后的山脊抄近道,沿着内蒂以往常走的小路走着。那是一条小鹿行走的路,通向一座很小的山谷,通向我们往常约会的小山谷。我穿过了一片冬青树林,顺着灌木丛旁狭窄的小路来到花园。
回想起来,那天穿过公园行走的情形非常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漫长的行走只给我只记得一条土路和一双讨厌的破靴子,但是,凉爽的山谷和由于怀疑以及异常的思念使我内心突然产生的骚动记忆犹新。这时理解这以后发生的一切是非常重要的。我应该在哪儿和她相见呢?她会说什么呢?我曾经提出了这些问题,而且也找到了问题的答案。现在,又出现了一连串新的问题,对此,我根本不
她,就站在那儿,还没有发觉到我的存在。她是非常娇柔的美人,是我的理想的化身,同时,也是一个不可知的人,正如我本人一样。
她手中拿着一本书,书打开着,好像一边走一边在读。她经常是这种样子。可实际上,她只在静静地站着,望着布满苔藓的灰色灌木墙,仔细聆听着。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弯曲成一种淡淡的甜美的轻笑。
我可以非常准确地描绘出她听到我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的那种疑惑的样子。看到我,她惊讶极了,眼里流露出慌乱的神色。我相信,我可以背出我们会面时她说过的每个重要的字和我对她说过的许多话。
“真的是你,威利!”她们。
“我来了。”我说。局促中忘了说出那些我打算说的精心编织好了的话。“我想我让你感到意外。”
“感到意外?”
“对。”
她注视了我一会儿。当她看着我时,我可以看到她那可爱的脸……那让人费解的可爱面容。她转而轻轻一笑,脸也随之退了色。接着,当她说话时,脸色又恢复了。
“让我感到什么意外?”
我越想向她辨解就越想不起要说什么。
“我想对你说,”我觉得这话真难说出口,“我信里所写的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和内蒂同龄。在16岁时,我感觉不到我俩有多大差异。如今,过了一年零九个月,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而我还依然处于男人漫长的青春期的开始阶段。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我告诉她我是走来的。
“一步一步走来的。”她立即把我领到花园里。
我一定是累坏了。我想马上与她一起回家,然后坐下来。事实上,已经到了喝午茶的时候了(斯图亚特家的午茶按老传统在五点钟开始。)每个人见到我都会异常惊讶。走来的!真有意思!可能,她认为17英里在一个男人眼里算不了什么。可我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动身的啊!
她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也始终没让我接触到她的手。
“可是,内蒂!我来是要和你谈谈的。”
“我可爱的家伙!先喝茶,行吗?然后我们再谈,可以吗?”
“可爱的家伙”是个新词,让我听起来有点怪。
她加快了她的步伐。
“我想解释。”我急忙说。
不管我想解释什么,我都没有机会说。我说了一些不相干的事,而她对我根本无话可说。
我们穿过灌木丛时,在她要求下,我们放慢了行走的速度,沿着山毛榉树林下面的斜坡走进花园。
一边走,她一边用她那闪亮的少女的目光望着我,我觉得她一直就是这样看着我的。但是,现在我比当时更清楚地了解到她有点紧张。她一会儿望着我身前的灌木,一会望着我身后的灌木。而且在她断断续续、气喘吁吁地说话时,她一直在考虑着什么。
她的装束标志着她已不再是个少女,让我想想看。
我记得她那闪光的褐色头发以往是用一块鲜红色的丝巾系成一条大辫子拖在背后,如今在耳边、面颊和纤柔细长的脖颈上边卷曲成复杂的样式。她的白色的衣裙先前是垂到脚面的。她的腰身过去看起来很饱满,像有一条想象的赤道线环绕着。如今,她的身体带有一种柔和的曲线美。一年前,她那美丽的小姑娘的脸从不太贵的大衣领口上面伸出来,大衣盖住包裹着褐色长筒袜的一双腿;如今,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体在起伏的衣服下面涌动。她的每个动作,特别是她手臂垂到裙边的样子,以及那种优美的向前倾斜的样子,在我眼里有一种柔和的美感。一条绿色的精美绝伦的薄纱披肩,我想你们也会把它叫做纱巾……紧紧地贴在她富有青春气息的身体上,在一阵小风中像小溪一样在流动。
她不时把纱巾拽回,诅咒着它。
我们从花园高墙的绿门穿过。我礼貌地扶着门让她走过,显得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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