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亲自写《彗星来临》这个故事,充其量只是反映我自己的生活,以及与我关系密切的一两个人的生活。其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自娱。
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一个贫苦的青年时,我就想写一本书。默默无闻地写点什么及梦想有一天成为一名作家常常是我从不幸中解放出来的一种方法。我怀着羡慕和交流情感的心情阅读于幸福之中,这样做仍可以使人得到休闲,获得机会,并且部分地实现那些本来没有希望实现的梦想。我觉得简要地讲述我的过去,正像这里所涉及到的一样,对巩固思想的连续性是非常必要的。岁月的流逝终于使人开始回忆往事。青春对于40岁的人并不重要,而对于72岁的人来说就不同了。我现在已经与青春无缘了。新旧生活是如此不同,使我常常觉得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一切都已改变。那天下午,我在走过原野时,突然停在了斯威星里(注英国中部一地名。)的荒凉的效外,禁不住问自己道:杂草、垃圾和破瓦罐当中,拿着我的左轮手枪准备谋杀吗?在我一生中难道发生过这种事吗?我会产生过这样的情绪、想法和企图吗?确切地说,来自梦幻世界的使人产生梦境的精灵是不会让虚幻的记忆记录我已逝生活的吧?”我想,现在活着的人之中一定会有不少的经历过类似令人困惑的事情。同时,我也在想,那些正在成长的年轻人要在人类传大事业中取代我们,需要我记述下以前我头脑里曾经出现过的对朦胧的旧世界的最最微不足道的想法。而且,我本人的经历也许是那场巨变中比较典型的。我中途被一股激情所俘虏。接着,一次奇怪的事件使我处于新秩序的中心……
帕洛德站在敞开的窗前,手中拿着望远镜,寻找着彗星,先是找到了,接着又不敢肯定,最后竟再也找不到了。
当时,我正想谈点别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彗星是个讨厌的东西,可是,帕洛德却聚精会神,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我觉得头很热,有点发烧,内心汇聚着烦恼和苦痛。我想向他敞开心扉——至少我想通过某种浪漫的方式叙述我的经历以减轻我内心的痛苦,所以,我对他给我讲的彗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听到天上数不清的星星中有这种尘埃,在我来说尽管还是第一次,可是,即使听不到这类消息,我也毫不后悔。
我与帕洛德年龄相似。他22岁,比我大八个月。他是——我想,他的确要身份是奥吾尔卡索市的一位小律师所的“引人注目的职员”,而我是克莱顿市罗顿银行办公室的第三把手。
我们是在斯威星里基督教男青年联合会的一次重要会议上相识的。我们发现彼此都在奥吾尔卡索学习课程,他学科学,我学速记。我们经常一起回家。于是,我们建立了友谊(我应该说明:斯威星里、克莱顿和奥吾尔卡索是邻近的三座城镇。它们都处在中部的大工业区内)。我们彼此交流内心对宗教的认识,倾诉对社会主义的共同的兴趣。他曾经两次在星期天晚上到我母亲家共尽晚餐,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住所。当时,他的个子很高,脖子和手腕的发育不太协调,长着一头淡黄色的头发,有点害羞,极富热情。他每周两个晚上到奥吾尔卡索的理发院去上夜校。不知不觉间他的思路开阔了,神密的外层空间使他着迷。他的叔叔在荒原那边的利特那里种地,他硬从他叔叔那儿要来一副旧的望远镜。他买了一张便宜的星座一览图和一本惠特克年鉴。有一段时间,凝视星空是他生活中最最心旷神怡的事。他不喜欢白天和月光对他的干扰。幽深的太空、无垠的宇宙以及在未曾探索过的混沌世界中某种不曾发过光的、流动的神秘物体强烈地吸引着他。借助于《天空》月刊中的极详尽的文章(那本杂志正是为了迎合这些迷恋太空的人而出版的),至少,在外层空间新的来访者到达我们的星系前,经过不懈的努力,他已有了一副望远镜。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针尖一样闪烁的小光点,简直旁若无人。我不得不耐烦地等着他。
“太神奇了。”他感叹着,然后,好像觉得刚才的话还不足以表达满意,于是又说道:“真是妙不可言。”他转身对我说:“你要看看吗?”
我必须看看,而且我也必须听听,这个罕见的不速之客是怎么成为目前我们这个世纪能看到的最大的彗星之一的;它是怎样在仅仅一秒之内从距离地球数百万英里的地方飞来的;帕洛德似乎就是这么认为的;光谱仪怎样分析出它的化学成分的,这种化学成分曾由于史无前例的新奇的绿色波谱而使人困惑;它是怎么在运行的时候被拍摄下来的。它运行的方向非同一般,尾部都是朝向太阳的。
就在此时,我觉得有股思绪在暗暗涌动,使我先想到了内蒂·斯图亚特和她刚给我写的信,接着又想起了那天下午老罗顿的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现在,我准备给内蒂写回信,再就是需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唐塞老板上班迟到的如,此时,对内蒂的思念之火在我的脑子里燃烧起来……
内蒂是园丁头斯图亚特的女儿。她父亲斯图亚特就在有钱的弗拉尔先生的寡妇家干活。18岁以前,我和内蒂就已经接过吻,彼此成了情人。她母亲和我母亲是表姐妹,还是老同学。后来,由于一场车祸,我母亲过早地守了寡,落到了出租住房的地步(她成了克莱顿临时代理牧师的房东)。这地位比起斯图亚特太太来低多了。我母亲也是一位善良的顾客,经常光顾柴克斯黑尔(注地名。)塔楼那儿的园丁的小木屋,与那里的朋友保持着联系。
我还记得那是在七月间,一个漫长的金色傍晚。这傍晚不会轻易地出于礼貌而退让给夜晚去迎接月亮和相伴而出的星辰。内蒂和我在紫杉为界的人行道汇聚处的金鱼池旁,带着初恋时的羞涩互相启誓。我仍然记得当时有什么东西总在搅扰着我——那就是冒险带来的颤抖。
内蒂那天身着白色衣服。她的黑色的眼睛晶莹闪亮,额上的头发随着温柔的夜风摆动。她那可爱的模特似的脖子上戴着一小串珍珠项链,在她的颈窝处紧贴着一块小金饰品。我吻了她。而且,此后的三年,我也吻过她。我甚至考虑到了我与她今后的生活,为了她,我可以去死。
我手边放着两张照片。它们使我看到了一个害羞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衣服,那是内蒂。确实,内蒂穿着不太得体。她的样子有些僵硬,但是,从照片中,我可以看见她、感受她流露出来的欢乐。她对我产生的神秘的魅力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脸上飞扬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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