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人可不是光说不红的少爷。他曾经在业务和贩售,还有广宣等部门累积了许多实务经验,之后又派到美国分公司实地受过市场技术训练。虽然年纪轻轻,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任副社长,但除了他是会长的儿子这点之外,完全没有人敢批评他实力不够。”
“小塚先生,今天晚上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啦。有一对老鹰的眼神。真是输给他了,完全不笑的一个人。”大概真的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了吧,小塚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倒入体内。
“完了,独裁者上场了。”我也伸手去拿白兰地的杯子。
“葛城先生提到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哦!?”我手里拿着杯子,看着我那年轻社长的脸。“要是这样,就另当别论了。我们将企划好好地再重新修正,这一次做一个让他挑不出缺点的企划案来。”
“当然是这样打算,但是对方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先致力于将环保问题摆在前面思考,不只是废气排放和节省能源这两点而已,还要能呈现出日星汽车在制造过程当中就已经考虑到环保的问题了。”
“听起来好像会变成一种很沉闷的东西呢。嗯,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
“嗯……这个嘛……”小塚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酒,还似乎故意不看我的眼睛。
“还有一个条件是怎么说的?”我再问了一次。
小塚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团队组员全部换掉。特别是把组长佐久间骏介换掉,他是这样说的。”
尽管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却无法马上理解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才难以接受吧!
“把我换下来?”
“葛城先生好像把你的目前所做过的案子彻底调查了一下。他依调查的结果做成了一个结论。你好好听着喔,这可不是我说的喔,这是葛城副社长说的。”
“请说吧!”
“佐久间先生的做法很新奇,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内为大众所瞩目,但欠缺长远的眼光。他的企划案有一种单纯易懂的特色,但无法深入掌握人心。以游乐园为基础去办一个新车活动的想法并不新颖,而且肤浅。日星希望在卖出汽车的同时也能让人买到骄傲,但是根本不会有客户为了得到骄傲而去游乐园。希望下次能交给‘能看到未来之后的未来’的人来做——以上是葛城先生所说的话。”
我手拿着杯子一动也不动,只觉得满腔的愤怒与屈辱,似乎一出声就会怒吼,身体一动一定会摔杯子。
“有听漏什么的吗?”小塚问我。我摇摇头。
“意思是说,赛博企划的佐久间是无能的……”
“没那么严重。这只不过是和葛城先生的方针不同罢了。”
“那不是一样吗!葛城先生一定是想说自己是最优秀的吧。”我一口干了白兰地,辛辣的刺激一路从食道下窜到胃里。
“总之,对我们来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了。明天我会跟杉本说一下。”
“杉本来接我的位子吗?”
“只好这样了。”
“专办演唱会的杉木哦!”我对着他笑,皮笑肉不笑虚张声势一下。
“话就说到这里。”
“我全都明白了。”然后站起来。
“再喝一点如何?我是专陪喝闷酒的。”
“请不要勉强吧。”我轻轻地举起两手。
小塚轻轻点头,小声说着“是有点勉强”,同时也喝光杯里的酒。
走出“沙比娜”之后,我并不想马上回家,便又到另一家去过几次的酒吧。坐在吧台的一端,一口干掉一杯纯的波本威士忌,然而像吞了铅块的感觉却仍无法消解。无法深入掌握人心的动向、想法肤浅、希望下次能交给能看到未来之后的未来的人来做,这些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将我内在的某些平衡瓦解了。
开什么玩笑,我这样想着。从大型广告代理商跳出来也四年了,这期间我企划的商品没有一个不卖的。我敢自负地说不管是物品或人,是宝物还是垃圾,有哪一个不卖的!?一个无法深入掌握人心动向的人,哪有这种能耐!
我的心情没有得到救赎,可是脑袋已经一片茫茫然了,我走出这家店。一出大马路,拦了一辆计程车。
“请问要到哪里?”计程车司机问我。
茅场町,我应该要这样回答的,因为我的公寓在那里。然而这时候我的心里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给袭击了,或者应该说是我起了歹念吧。我这样回答司机:“开到田园调布去!”我补了一句:“日星汽车的葛城正太郎会长的房子在那里吧?就到那附近。”
“喔,那是栋大房子呢!”司机知道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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