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千鹤的确来过这里,只要就该打听细节了。只要拿出点值钱的东西,这个倔老头看来会提供些线索。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看来在他尚未改变主意时和他做点生意还是明智的。
“喂,有什么玩意儿可当?”拓实问时生。
“怎么会有?”
“嘁,真没用。”拓实脱下上衣,放在柜台上,“这个怎么样?不是什么便宜货啊。”
这件快要露出胳膊肘的夹克,店主看都没看一眼,搔了搔后脑勺,嘟囔道:“碍难从命啊。”
“等等,我来找。”
拓实将包放在柜台上,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掏了出来:肮脏的毛巾、内衣、地图册、牙刷……
店主伸出手,抓起那本漫画,目光微微闪了一下。
“手绘漫画啊,有些年头了。你怎么会有?”
“别人给的。”
“哦。”他哗啦哗啦地翻了翻,“作者没有名气,画得也不怎么样,但还有人要——所谓的收藏家。好吧,这个我可以买下。”
“那可不行。”时生对拓实说,“这对你很重要。”
拓实却将视线从时生身上移向店主。“你出什么价钱?”
“拓实!”
“也就这么多吧。”店主敲了几下手头的电子计算器,将显示屏转向拓实,上面显示着“3000”。
三千元?就这么一本破漫画?这两个念头在拓实脑海中一闪而过——赚了!不,或许远远不止这些。
他伸手在计算器上敲了几个键。“这个价怎么样?”
计算器上显示着“5000”。店主皱起眉头。
“小兄弟,说起来这只是个涂鸦本子,收藏家肯不肯要还不知道呢。这样的东西能出五千吗?再说你的目的也不在于赚钱,就三千算了。”
拓实听着他黏糊糊的语气,心里火烧火燎的,想快点作个了断。
“好吧,成交,但你可要告诉我那姑娘的事。”
“拓实,不行!”时生伸手要抢。拓实组织了他,揪住他的衣襟,使劲往上一提。
“啰嗦什么?那东西反正要扔掉。”
“那漫画你一定要存着。大叔,就那本书不行,你买别的吧。”时生挣扎着想甩开拓实的手。
“到底怎样?这位小兄弟又说不行了。”店主慢条斯理地说道。
“别听他的,我说行就行。你小子别捣乱!”
拓实揪着时生的衣领,打开店门,使劲将他推出去,立刻关了门,又上了锁。时生在外面砰砰地敲着玻璃门,拓实置若罔闻,转向店主。
“捣乱分子赶出去了,继续交易吧。”
“你先把那儿收拾一下,脏兮兮的短裤,看着都叫人恶心。”
拓实收拾包里的东西时,店主拿出三张千元钞,三张都是崭新的。拓实在收条上签了字,推了过去。
“我说,那姑娘,”店主摘下了眼镜,“是前天傍晚来的。因为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我记得很清楚。”
“一个人来的?”
“进店的是一个人,有个男人在外面等她,就像他那样。”店主朝店门口动了动下巴。玻璃门外,时生正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拓实。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三十来岁,穷酸样的?”拓实回忆着哲夫的话,问道。
“嗯,个子不高,都傍晚了还戴着雷朋墨镜。”
“哦……拿来了什么?”
“袖扣、领带夹等总共七件。货色不错,都没拆封,附着保证书,像是国外带来的礼物。”
还真是袖扣和领带夹,拓实心想。
“典钱给她了,还是……”
“买断了,只出了这么多。”老板竖起一根手指。
“一万……不会吧。”
“怎么会?当然更多了。”
听哲夫说,那男人的钱包里有好多万元钞。要是放入十万元,看起来应该差不多。
“她带东京口音?”
“是啊,和你一样。”
“有没有问她来这里干什么?住在哪里?”
“我有必要问这些吗?”
拓实咬了咬嘴唇。的确如此。
“不过,”店主抿嘴一笑,“她肯定还会再来。”
“为什么?”
“她问了本店的营业时间,又问主要经营范围。我告诉她基本上什么都做,她似乎很满意。”
“没说什么时候来吗?”
“那倒没说,也可能不会来了。”
“我说老伯,”拓实双手按在柜台上,“求你件事。”
他还没开头,店主就摇开手了。
“你要我等她来了通知你可不成。我可没这个义务,也没时间。”
拓实轻轻咂了咂嘴,不让对方听见,心想:心思被他看透了。
拓实开了玻璃门到外面一看,时生正蹲在橱窗前。他瞪着拓实,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好像不知道那本漫画对你多重要。”
“你真啰嗦。给我的那个女人不是说了吗?不要的话扔掉也可以。”
时生往当铺走去,拓实抓住了他的胳膊。“干吗?”
“当然是去要回来了。”
“不行,那本书是我的,我怎么处理轮不到你开头。记好了,今后别再跟我提那本漫画,否则我揍扁你。”
拓实冲时生扬了扬拳头,时生却露出反抗的眼神,冷哼一声。“到杰西跟前耍狠去啊。”
拓实的拳头突然松了。他垂下手,大大地喘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随你的便,只是别来干扰我。”
时生面带悲哀,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法让对方明白,所以焦急甚至绝望。拓实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环视四周,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书店,便走了过去。
“去哪里?”
时生在背后问道,他既没回答,也未停下脚步。
书店只有三米多宽。拓实没进去,去了一本摆在外面的杂志,装出浏览的样子。时生来到他身边,一语不发,满脸别扭地踢着地面。
“千鹤可能还要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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