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布,似乎随时都可能下雨。或许正因如此,前来欣赏演奏会的观众比往年要多。以往都只有母亲来,但这天很多家庭中的父亲也跟着来了,大概是为了防万
一下雨,特意叫上父亲开车过来。
桥本也是这样。以前他从没露过面,今天却难得地来到礼堂,不停地给休息室里的女儿打气。“你听好,不要紧张,只要正常发挥实力就可以了,不用想着一定要比平时弹得好。”
女儿却已习惯这种场合,听到父亲的唠叨,只漫不经心地答了句:“我知道啦。好了好了,爸爸你快回座位。”
桥本出门时,栗林刚好进去。错身而过的瞬间,桥本似乎没认出他,但踏上走廊后,桥本忽然回过头,双目圆睁。
“栗、栗林科长,您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还有……”他唾沫横飞地问,“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栗林一脸尴尬:“哎呀,这有很多原因。”
“很多原因?”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旁边的实穗赶紧帮他解围,“请您回到座位,仔细看看节目单,保证能找到答案。”
“咦,节目单?我放在哪里了?”桥本摸索着西装口袋,总算离开了。
实穗转脸望向栗林。“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您多加油!”
“我快紧张死了,哈哈哈。总觉得会以惨败收场。”
“没问题的,您都那么刻苦练习了。”
“托你的吉言啰。”
正说到这里,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满头白发、戴着金框眼镜的瘦削男子探头进来,问道:“请问栗林先生在……”
“真锅教授!”栗林叫了起来。
“呵,你好。”来人眯起眼睛。
“失陪一下。”栗林对实穗说道,随即走出休息室。
实穗站在门边偷瞄外面,只见栗林和真锅在走廊上交谈。真锅笑容满面,栗林则频频鞠躬道谢。
不久,演奏会开始了。按照惯例,由初学钢琴的小朋友率先演出,栗林排在第四个出场。
实穗来到观众席,看到真锅坐在最边上的座位。她一面向其他家长问好,一面径直走过去。在真锅旁边坐下时,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实穗向他介绍自己是栗林的钢琴老师。真锅听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啊,原来是你。一定很辛苦吧?”
“恕我冒昧,不知您和栗林先生是什么关系?”实穗直截了当地问道。
真锅略一思索,反问:“他对你提过我吗?”
“没有,从没提起。不过,”实穗说,“他曾经说,他有个必须要补偿的人,那个人今天没来,所以我想也许就是你。”
真锅眨了好几下眼睛,答道:“不,不是我。”他才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综合医科大学第九研究室教授真锅浩三”的字样。
“我主要研究脑生理学。”他说。
“脑……”实穗想起由香以前说过的事,“栗林先生患有脑部疾病吗?”
“没有没有,没那回事。他不是生病,只是和普通人有些不同。”
“不同?”
“反正他也说过,以后会把原委告诉你,那由我来说也无妨。实际上,他是分离脑患者。这样讲你可能听不懂,那么,你知道人类的脑部分左脑和右脑吧?”
“知道。”
“左脑和右脑在正常情况下是通过神经纤维束连接在一起,也就是胼胝体。”
“胼胝体……”
“栗林先生读小学时,接受了胼胝体切除手术。因为他患有某种先天性重病,而切断胼胝体疗效显著。”
“这样不要紧吗?我是说……把左脑和右脑分开。”
“类似病例有很多,大部分患者都能正常生活,他之前也过得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
“他最近偶然看到一本书,里面介绍的是针对接受胼胝体切断术者的各种实验结果,其中主要引用了学者斯佩里【罗杰·斯佩里(RogerWolcottSperry,1913-1994),美国心理生物学家。他通过对胼胝体切断实验的研究提出左右脑分工理论,获得1981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学术报告,因为佩里斯就是凭借这项研究荣获诺贝尔奖。”
实穗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能默默点头。
“这本书里提到的一项实验结果令栗林先生大吃一惊,那就是接受胼胝体切断术的人,左脑和右脑分别存在独立的意识。”
“什么……”实穗惊得一震,“怎么可能!”
“从实验结果来分析,这是唯一的结论。通常借由语言、文字表现出的意识,实际上只是左脑的意识,右脑自有右脑的意识。”
“太难以置信了!要是这个样子,怎么还能过正常的生活?”
“一般人的身体是由一个意识来掌控,但对于分离脑患者,你不妨理解成两个大脑组成团队共同完成这项工作,而且这种合作极为出色。”
“可这两种意识不会争吵吗?”
“不至于到争吵的程度,但分歧多少总是有的。以某个男性患者为例,一天他必须在早上七点起床,但时间到了他仍在呼呼大睡,这时有人拍打他的脸,他睁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左手。掌管左手活动的是右脑,也就是说,左脑还在熟睡,右脑却已起来了,因怕他迟到,就向他发出警告。”
“……难以置信!”
“同样的事例发生过好几宗,于是有学者想到,可以设法单独与右脑接触。但这种接触不能使用语言,因为语言主要属于左脑的领域。为此采用的是类似联想游戏的方法,把提问的回答也由左手来完成。这种方法大获成功,此前一直笼罩着神秘面纱的右脑意识终于可以了解了,虽然只是冰山一角。”
真锅的说明通俗易懂,但实穗实在不相信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事,只是呆呆地望着他那说个不停的嘴巴。
“栗林先生读过这本书后,得知自己的右脑很可能具有独立的意识,为此坐立不安。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栗林先生的左脑坐立不安。他想和这本书的作者见一面,随后就上门找我了,因为我就是作者”。
“然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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