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任务不是要把这群公路狼连窝端,而是要搞清詹姆士-古德温的秘密转运仓库在什么地方。
对“曼哈顿的骄傲”的抢劫肯定会得手。苏珊追随的那帮家伙会抢去我的车并把它交给古德温。正是预见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负责装备的人才在车里到处装着麦克和无线电航标仪。至于我可能被杀死,倒是事先没有考虑,不过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当然,菲尔在他认为我的处境危险的时候,也有任务援助我,但要跨越两公里毕竟比弯一下指头扣动扳机要费时费劲得多。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指望苏珊先前答应的话了。
“你把车从公路的下一个出口开出去!”她命令道,“卡希丹,你可别耍花招!”
不,我没有上苏珊善良外表的当。总的来说,她给人的就是一般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子的印象。任何一个老警察的经验都说明,对任何人都不可能仅从外表来判断他有什么能耐。匪帮大佬看起来像银行经理,杀人犯像会计师,撬钱柜的小偷有时只不过是骨瘦如柴、体重不足的小家伙等等。
从一开始,苏珊的种种言行就露出了尾巴。她说她要去普罗维登斯,因为她知道,那也正是我的目的地。她摆弄麦克,说那些话,就是要向她在这个频率上监听的同伙暗示她已经在车上。而那辆载重货车的超车和刹车把戏只不过是她的人向她发出的行动信号。
现在是该我来表演一个深受震动、恐惧万状的货车司机的时候了。于是,我便摇晃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苏珊,你不会干这种事情!你可把我给毁了。为了这车,我欠了一屁股债。保险只管运的货。我要是没了车,我可就完蛋了。”
我尽我所能地苦苦哀求,然而我并没有为我的表演挣得一个奥斯卡奖。不一会儿苏珊就叫喊说让我闭上我的臭嘴。
在奉命驶出高速公路的出口以后,我又看见了那辆红色载重车。从这时开始,我便在我的后视镜中紧紧盯住它,不让它从我的视线中溜掉。
苏珊这个卑鄙阴险的家伙逼着我顺第138街朝海岸方向行驶。在不到金斯敦的地方,她又命令我再次改变方向。这是一条没有编号的街,其实只不过是一条稍为好一些的田间大道。行驶了大约半公里,她又强令我停车。而那辆红色载重车也紧贴着我的车尾停下。
一个男人下了车,贴在车身向前走来。他穿着深色西装,打着一条色重的领带,戴着一顶帽子。虽然天气并无需要,他还是用一副硕大的眼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踏上登车板,打开司机室的门,厉声对我吼道:“从驾驶座上滚开!”
我挪到右边的座上,跟苏珊紧靠在一起,当然也贴近了枪口。苏珊避到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边。
那男人跳进司机室,坐在我的驾驶座上。他的下巴肥大结实,当间还有一个小坑儿。
“嗨,臭小子。”说着,他冲我狰狞地一笑。然后他取下太阳镜,合拢,塞进胸兜里。他朝苏珊点点头。“干得不错,亲爱的。”
她的反应有些烦躁紧张。
“快开吧!”她叫道,“快干完吧,阿克!”
集装箱货车的柴油机隆隆地空转。阿克拉动起动档。他西服领带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挺古怪,倒像一个三十吨汽车的驾驶员,可他却能操纵重型载重车。他很麻利地把“曼哈顿的骄傲”一下子提到这条劣质马路可以容忍的最高速度。红色货车紧紧跟在后面。
就在阿克摘下太阳镜的那一瞬间,我悟到我带上几块伤痕摆脱险恶处境的机会已经一闪而过了。
谁若是露了面,谁就绝不会留下一个活人将来当证人。苏珊所说留下我车放走我人的话实际上一文不值。
我跟菲尔曾约好一个暗语,规定他踩注油门踏板,开足马力,朝我们的车逼近。而我可以利用时机搞掉苏珊手里的枪,挫败阿克,刹住汽车。然后,后面那辆红车里的两个家伙,对于菲尔和我来说就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了。
然而这个捕获东岸最大窝主的尝试险些没遭失败;而电子专家们也几乎白白地安装了他们的高科技玩艺儿。
暗语已经到了嘴边,我没说出来便又赶忙咽了下去。可我还不甘心就此罢休。
只要我坐在阿克和苏珊中间,我就没有危险。在车厢里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只要他们一强迫我下车,那可就难以预料了。
约摸两公里以后,道路变得愈加糟糕了。它穿过一个荒凉的森林地带。到处是坑坑洼洼,以致阿克不得不使劲按住变速器,而载重车也只能摇摇晃晃地勉力前行,速度几乎不比步行更快。
我看了看门把的情况,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只是轻轻地碰上的,并没有锁上。阿克全神贯注于控制操纵汽车。只要右侧的车轮一陷进坑里,我的上身就会晃到苏珊一边去,而苏珊就会撞到门上。
第七个或者是第八个坑把前轮一直陷到轮心。我倒到苏珊身上,趁势抓住她拿枪的手的腕骨,把她的整个手臂使劲朝上压,这样一来,她就只能朝驾驶室顶射击了。我用空着的一只手把门把往上一拽,接着便用双脚使劲一蹬。
苏珊的左轮手枪紧贴我的耳朵啪啪响了两下。我的鼓膜虽然受到强烈震动,但子弹却朝着上面的顶棚飞去。苏珊和我这时已经一起往车外坠落,因为我死死抓住她不放,拽着她跟着我。
我们像两个线团从驾驶室摔出来,大约两米高,只要有一定思想准备,这个高度倒不一定会摔折人的脖子。
我有思想准备,她没有。
着地时,她在下面。我以全身的重量压住她,这么大块头,足以使她喘不出气,喊不出声。她值得同情吗?未必。
气压制动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刹住。尾随的红色货车险些钻到“曼哈顿的骄傲”车尾底下去。
我跳起来,钻进浓密纷乱的矮树丛里。任何的迟疑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危险。我占先的优势也不过在几秒之问。
我像一头中弹的公牛在枝权荆棘中钻行。我听见阿克的嚎叫和红色货车里两个男人的呼喊。树枝的断裂声说明他们在追击。我既不使花招,也不变方向,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毫无疑问,我身后留下一道宽宽的踪迹,他们追赶起来当然十分方便,但他们却没有撵到击中我所需要的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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