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谈谈,如果明智的话,你会免受痛苦。”
第二天早晨,维拉蒂接到了特雷扎部长打来的又一个电话,比唐-克罗斯打来的电话更明确。过了一会,安东里尼从牢房被押送到维拉蒂的办公室。
在牢房里的孤独的一夜,安东里尼思考着对他的奇怪逮捕,深信他的处境极其危险。他进来时,维拉蒂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双蓝眼睛在闪烁着光芒,显然他的心情不好。斯蒂芬-安东里尼似冰一样地冷峻。他观察到了一切——上尉和四名警官处于警觉状态,维拉蒂腰上挂着手枪。他知道督察一直在恨着他,他也同样憎恨督察。如果他能说服维拉蒂把警卫打发走,起码他能够在他自已被杀死前把他先干掉。因此他说道:“我讲,不过我不会在这几个SBIRRI面前说。”SBIRRI是对保安警察的一种污辱性的俗语。
维拉蒂命令四名警察离开房间,但暗示那军官留下并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然后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斯蒂芬-安东里尼的身上。
“我需要有关如何才能抓到吉里亚诺的一切情报,”他说,“最后一次你与他和皮西奥塔会见的情况。”
斯蒂芬-安东里尼大笑起来,他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扭曲成一副恶毒可怕的怪相,脸上的皮肤在红色胡须的印衬下似乎在因狂怒而燃烧。
无怪乎人们叫他魔鬼,维拉蒂想。他的确是个危险的人物。肯定他丝毫没有觉察出将要发生什么。
维拉蒂镇定地对他说:“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给你施用卡塞塔刑。”
安东里尼轻蔑地说:“你这个奸诈的杂种,我是在特雷扎部长和唐-克罗斯的保护下。只要他们把我放了,我就把你的SBIRRI的心挖出来。”
维拉蒂伸出手左右开弓地打了安东里尼两个耳光。他看到鲜血在安东里尼的嘴上涌出,以及他的眼里流露出的愤怒目光。他故意转过身朝桌子旁坐下。
就在此时,愤怒遮掩了他的生存本能,斯蒂芬-安东里尼猛地从检查官的皮枪套里抢出手枪企图射击。在同一时刻,那军官抽出枪,对着安东里尼的身子连开四枪。安东里届被挪到远处的墙上,然后躺在地板上。白色的衬衣全部染上了红色,维拉蒂认为与他头发的颜色挺相配。他弯下身从安东里尼的手中拿过枪,此时,其他警察冲进了房问。他赞扬上尉的机警,接着,当着这位军官的面给他的手枪装上了在会面前有意卸下来的子弹。他不愿他的上尉自以为救过一个粗心大意的保安警察的头子而感到了不起。
然后,他命令他的手下人搜查死者的身体。因为他怀疑红边通行证在西西里人要求随身携带的一扎身份文件里。维拉蒂拿过通行证放进他的保险箱里。他要亲自交给特雷扎部长,如果走运,他将连同皮西奥塔的通行证一起交给他。
甲板上,一个船上的人给迈克尔和克莱门扎带来了几小杯热咖啡,他们倚靠栏杆喝着咖啡。摩托艇缓慢地朝岸边驶去,马达声停了,他们看得见码头上的灯光,星星点点的微弱蓝光。
克莱门扎围着甲板走动,向武装人员和舵手发布命令。迈克尔仔细看着似乎朝他跑来的蓝光。船又提高了速度,好像水的搅动驱赶了夜里的黑暗。天空中露出了一线黎明,迈克尔看见了码头和玛赞拉-德尔-瓦罗的海滩;咖啡桌的一个个五颜六色的伞在远处像微暗的玫瑰花。
进入码头时,三辆车和六名人员正在等着他们。克莱门扎带领迈克尔上了前头的一辆旧式敞篷旅游车,车上只有司机一人。克莱门扎坐在前排的座位上,迈克尔坐在后排。克莱门扎对迈克尔说:“如果我们受到武装警察的阻拦,你就趴在车子里。我们不能傻乎乎地在路上周旋,我们只是把他们甩开,溜之大吉。”
三辆宽敞的旅游车在暗淡的黎明阳光下穿越从耶稣诞生以来几乎没有变化的乡村。古老的水渠和管道往田地里灌水。天气温暖潮湿,空气里充满了花香,由于西西里夏天的炎热,花已开始败落。他们穿过古希腊城市的废墟塞林组恩特,迈克尔不时地看到两千多年前希腊殖民者建造的圆柱状大理石庙宇的遗迹零星地散布在西西里的西部。这些圆柱状庙宇在黄色的光线下赫然出现,它们残碎的屋顶黑乎乎地朝下垂,犹如衬着蓝天的雨水。黑色富饶的土地高高低低地向前伸展,直抵如墙壁般的花岗岩峭壁。周围看不见房子、动物和人。这是一块用巨剑砍出来的地形。
他们又调车朝北开上了特拉帕尼-卡斯特维特拉诺的公路。迈克尔和克莱门扎开始更加警觉;正是在这条路上,皮西奥塔将拦截他们,然后带他们到吉里亚诺处。迈克尔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三辆旅游车开得更加慢了。克莱门扎把微型冲锋枪放在他左边的座位上,以便能迅速地把枪举过车门。他的手摆放在枪上。太阳已经爬到了一定的高度,金色的光线酷热异常。汽车继续缓慢地行驶;他们几乎到达了卡斯特维特拉诺。
克莱门扎命令司机开得再慢些。他和迈克尔观察着皮西奥塔的迹象。现在他们进人了卡斯特维特拉诺的郊外,沿山路往上行驶,然后停了下来,这样他们可以俯视坐落在山下城镇的主要大街。从有利的高处,迈克尔发现通往巴勒莫的公路上挤满了车辆——军车;街道上涌塞着武装警察,他们身穿带有白色滚边的黑色制服。许多警笛长鸣,但似乎并没有驱散大街上的人群。两架飞机在他们的头上盘旋。
司机将车开到路旁,嘴里一边喃喃地骂着,一边踩住了车问。他转向克莱门扎问道:“你要我们继续开吗?”
迈克尔感到心口里一阵恶心。他对克莱门扎说:“城里有多少人在等着我们?”
“不多,”克莱门扎阴郁地说。他的面孔呈现出吃惊的神态。“迈克,我们必须离开这儿,回到船上去。”
“等等。”迈克尔说,他看见一头毛驴拉着车艰难缓慢地朝着他们往山上来。一个老人赶着车,头上戴着压得很低的草帽。大车的轮子上、车辕处和车的两边画着传奇故事。车子与他们并排停下。车夫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没有丝毫表情,他的不协调用力的双臂一直裸露到肩膀,在宽大的帆布裤子上面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他来到他们的车前说:“你就是唐-克莱门扎?”
克莱门扎的语气里缓了一口气。“朱-佩皮诺,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人为什么不来通知我?”
朱-佩皮诺的无表情的皱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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