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准时在拉斯维加斯那个小小的机场上着陆,科里早已等候在机场出口处的玻璃大门旁了。我下机后要步行到出口处,只见机场正在扩建,旁边连接成片的大楼建筑物也已初具规模。赌城正在迅速发展,科里也在大展鸿图。
他变了,变得高了些,也更瘦了点,衣着光鲜考究,头发光泽照人。他拥抱着我说我没有变,看见我对此话莫名其妙,才笑着说是指我还穿着维加斯赢家外套,并叫我以后不要再穿它。
他给我安排了一个带有酒吧的大套间,客厅的桌子上还摆有酒和鲜花。“你一定发大财了!”我对他说。
“我干得很顺心,而且已戒了赌。你知道吗,我在赌场的身份也和以前不同了。”科里边说边帮我放好行李。
“可不是!”我说。我对科里感到陌生了,他和我从前认识的那个科里宛然两人。我开始有点犹豫能否仍信任他并按原计划行事——一个人分别三日就要刮目相看,三年的光阴足以把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再说,我们以前相处的时间毕竟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啊!
当我们坐下来为庆贺重逢喝一杯时,科里诚恳地对我说:“小伙子,我真高兴再次见到你,你有没有想起佐顿?”
“我一直在怀念他!”我点点头说。
“可怜的佐顿,”科里认真地说,“他赢了40万美元才死去,是他的死使我彻底戒了赌。你知道吗,自从戒赌后,我交上了鸿运!如果我手中的牌玩得好的话,我最终一定能成为这间酒店的头号人物!”
“吹牛皮!郭鲁尼伏特呢?”我对他的话确实半信半疑。
科里不无得意地告诉我:“我是他的头号助手,他在许多方面都非常信任我,就像我非常信任你一样。我们刚才谈的那件事我不妨说给你听:我需要聘请一名助手,任何时候你如果想把家搬到维加斯来,我都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工作。”“谢谢你!”我很感动地说。我了解他不是一个轻易把别人放在心上的好汉,不知道为什么却对我如此厚爱。我喝了一口酒,告诉他:“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改行,我这次来是为了请你帮另外一个忙的。如果你帮不了我,我也能理解,只请你直话直说。什么答案都无所谓,反正我们至少能够在一起呆上几天,能够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
“不管要我帮什么忙,我都答应你!”科里豪气十足地许诺道。
我笑着阻止他说:“等你听完了以后再表态吧!”
科里听了我的这句话后似乎有点不高兴,过了一会儿才哼了几声:“我可不在乎是什么忙,只要能办得到,就一定帮!”
接下来,我就把贪污受贿的概况以及我现在共有33000美元赃款放在维加斯赢家外套口袋里,必须尽快收藏起来以免将来万一受贿之事曝光后被动等等,全盘托出给他。科里一直注视着我的脸,异常认真地听我把话说完,末了他笑逐颜开。
“你笑什么?”我实在大惑不解。
科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半天才喘过气来:“你好像一个杀人犯在向牧师忏悔似的,其实只要有机会,人人都会这么干。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像你这么个正人君子如何开口向别人索取贿赂?”
我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赶紧辩解道:“我从来没有向这些人开口要钱,全是他们来求我,在我帮他们把事情办成以后,他们才按原先答应的数目付给我钱。我从来没有先收钱后办事,而且他们完全可以赖账,我并不在乎。”我对他眨眨眼,自嘲道:“我只不过是个小骗子,还算不上骗术高手吧!”
“小小毛贼而已,连骗子都称不上。”科里故意装出满脸的轻蔑相,“首先,我认为你太过自扰了。听起来,这种情况完全可能长期进行下去,即使有朝一日露了馅,对于你来说,最糟糕的结局也不外是失去工作和得到一个缓刑的判决。你也有说得对的地方,你是得找个合适的角落把钱藏起来,那些联邦调查局的鹰犬的鼻子可灵敏了,一旦让他们嗅到钱味,非一分不留地全部刮走不可!”
我对他这番话的前半部分最感兴趣。因为我顶担心的就是我可能坐牢而维丽和孩子们得自己活下去。我不想让她担惊受怕,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的原因,更何况我不想让她小看我,我在她的心目中始终是一个纯洁高尚的艺术家。
我问科里:“你根据什么认为我的受贿罪即使被揭露出来也不会坐牢呢?”
“这只不过是白领阶层所犯的轻罪,”科里显得极有把握,“你既没有去抢劫银行,又没有开枪杀人或者强奸妇女,你只不过是从那些想钻点空子以减少服兵役期限的年轻人的手中收取一点点小费罢了,这算什么大不了的罪过?上帝啊,竟然有人肯花钱要求入伍!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天下奇闻,没有人会相信,整个陪审团都会笑掉大牙!”
“可不是,我也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我也笑着摇了摇头。
科里突然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问:“说说你现在需要我干点什么?说定了,万一联邦调查局追查你,你千万要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设法把你弄出来,好吗?”他友爱地看着我。
我感激地点点头,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先将现款分开多次在多家赌场兑换成筹码,大概每次1000美元左右,然后在各赌场都下小注,象征性地赌一赌,最后把钱以赌资的名义存在赌场的金库里。联邦调查局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要上赌场来了解我的经济情况,而且我把现金收据存在科里那儿,需要用钱时再来取。
科里一屁股坐到我的沙发扶手上,调侃道:“为什么不把钱直接交给我保管?莫非你还信不过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开玩笑,但仍然颇认真地回答他:“我也曾经考虑过这么办,可是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例如飞机失事之类的天灾人祸,或者你重操旧业——又赌起来,那怎么办?我现在信任你,只是我怎么能肯定你明天或明年不会变得疯狂呢?”
科里赞许地颔首微笑,又问我:“那么你哥哥阿迪呢?你和他休戚相关,他就不能为你保管这笔钱吗?”
“我无颜请他帮这个忙。”
科里又点点头,说:“是的,我认为你也不能。他太诚实了,对吗?”
“对。”我不想在自己的感受方面再做进一步的解释了,就把话题转回到计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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